这一下,虽然猛烈,但并不疼痛,只是当我的背心撞到门上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咔嚓”清脆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的骨头被撞断了,但是后背皮肤上传来针刺的感觉才让我察觉到,原来是我撞破了木门的门板,可见这个鬼魂逃走的力量有多大。
于是我趁着身上的压迫感刚刚消失的时候,就立刻一个侧滚翻躲开了。爬起身来只见这道木门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快速的拉扯一般,本来关好的门因为不断拉扯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却始终没能够将门打开。于是这下子我就更加放心了,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的符咒管用了,这个鬼魂如果我不去撕下符咒的话,它是出不去的,因为它是不敢去触碰我的符咒的。
我从包里摸出铃铛,一边用力的摇着,一边大声宣念着咒文。咒文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是借助神威对鬼魂进行压制,让它听到咒文后气焰被压得比先前弱小,以便于我收复它。另一方面则是对其加以劝说,原则上能劝就不打,所以实际上还是在给它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然而从先前这个人发号施令的口吻来看,就算这个鬼魂力量不小,那也应该死去没有多长时间。因为那些话的内容,几乎就是这场革命当中的用辞,也就是这4年之内死去的。现场的那五具尸体,虽然死相不一,但都死得很惨。这个鬼魂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附身在上面,而号令另外的鬼魂,由此我断定,这里的五具尸体,应该也是在这场斗争当中死去的人,虽然不一定真的如先前鬼魂说的,是右派,是黑五类,或者是反革命,但他们都是因此而死,才了这个鬼魂继续发威的机会。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不忿。这个鬼魂竟然连死后都继续着生前的这些事情。却丝毫不察觉他们曾经犯下的种种错误,已经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于是我停止了念诵咒文,心里一狠,打算跟这个鬼魂硬碰硬一下,反正它关在这里哪里也逃不掉,收拾它也是早晚的事。
可正当我打算放手一搏见招拆招的时候,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我立刻回过头去看,发现那些原本已经因为鬼魂离开尸身后倒地的尸体,其中那个七孔流血的女人,竟然僵直着身体向我走了过来,左手还高高扬起,做了一个类似法西斯军礼的动作,我当时很吃惊,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难道说是这个鬼魂觉得没有人形始终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还是要装到一个死人的身体里吗?
于是我全神戒备着那个正在向我移动过来的女尸,起初因为其他尸体的遮挡,我并没有从直观上找到这个女人的致死之伤,而如今朝着我冲过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她的右侧肋下,衣服似乎是被扯破了,里边缠着一层被血染红后变黑的纱布。但是从纱布的缝隙当中,似乎还流淌出一些分不清具体是什么,但是却软乎乎的肉块似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有可能是她的肠子或其他内脏。
当她移动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正打算故技重施。先双手一起上,暴打一顿再说,她却直接从我身边经过,奔着那道被我撞破的木门而去。我大吃一惊,心想坏了,这个女人现在并没有被附身,而只是被鬼魂所控制了而已,她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我贴在门上的那道符而去的!鬼魂不敢自己去撕下符咒,于是就假借了这个女尸的手而已,所以她的手才会从开始走动的时候,就一直这么怪异地举着!
于是我猛地一个箭步上前。用上身下压的姿势,两手环抱,就抓住了女尸的腰部,因为我自身的重量和我上身下压的动作,女尸一下子就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倒在了地面上,但她还在企图挣扎着站起身来继续去撕我的符咒。而刚才她倒地的一下,似乎是把肚子上的伤口里,某些东西给震了出来,在地上摩擦着,留下了红黑色的血迹。
我顾不上这令人作呕的一幕,一把抓住女尸的两只脚腕,手指抓住的时候,依然感觉是硬邦邦的,和我想象当中的尸体差不多。我就这么拖着她的脚,反方向朝着远处拉去。拉到一半的时候,女尸停止了一切动作,甚至连扬起的手此刻也不动了。而我身后又传来和刚才一样奇怪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剩下的几具尸体,也正以先前那个女尸一样的姿势,朝着木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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