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小芳也因举报有功,被组织上表扬了一把。不过她说,这件事自己却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只是那个地主和自己非亲非故,抓了他,对田小芳来说,不会有任何人情上的过不去。
我试想了一下,地主因为自己被抄家,然后流落到城里继续生存,这原本算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了,而他继续做生意,说明他还算是挺过来了。这人一辈子,如果连续遭遇两次来自同一批人的打击,还是会很容易走上绝路的。于是我问田小芳,这地主后来是自杀了吗?田小芳低头不语,我一下子发火了,一脚踢在床沿上,让她快说,她才哭着点头说,后来有一次跟队伍里的战友聊到这件事她才知道,那个地主被抓进去后,坚持了十多天,然后就自己在猪圈里上吊自杀了。
回想我在被关押的时候,条件还算好。有些队伍据说还会让“犯人”睡在猪圈牛棚里,意味着他们畜生都不如。别说这地主了,就算是换了我这么脸皮厚的人,估计也会想不通。人在想不通的时候就容易钻牛角尖,越走越窄,到最后就走了绝路。
尽管田小芳一直在跟我解释说,她最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是在这个地主死后很久才知道这件事,当时心里边还是挺内疚的。我心里骂道,你内疚个屁,这还只是这一个地主,鬼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你们这群王八蛋多少人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是当街都有人被打死,你们还把人命当条命吗?
田小芳说,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城里的活动动静也越来越大了,自己受伤就是因为如此,当天和自己这帮人一派的队伍和另外一个队伍发生了枪战,自己从组织上获得一些敌方的情报,在去送情报的时候,被自己人的流弹给打中了小腿,原本只是射穿了肌肉,但是自己摔倒的时候重心不稳,就把腿给摔断了。田小芳叹气说道,这也是报应吧,我也算因祸得福,能够回家里来躲避风头,谁料到回来之后就屡屡出现这样的事,看来是我自己的罪,我再怎么躲也是逃不掉的。
是的,逃不逃是你的事,逃不逃得掉,是鬼的事。眼下的这些线索拼凑出来,情况基本上完整了,之前田小芳第一次发病的时候用竹竿抽打槐树,这种方式近乎于变态的虐待,我估计她会出现这种情况,首先是受到鬼魂的影响,而槐树是比较招鬼的,田小芳抽打槐树,就好比当初那些刑讯逼供的人抽打那个地主一样,甚至连身份都不曾改变。所以我猜测,当时那个地主,一定被人吊打过,并且打人的工具,极有可能就是鞭子或者竹棍。
然而地主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上吊一定是拴住脖子让自己窒息而死,这也对应了之前的卦象上,其中一个指代脖子的部分。而田小芳中了流弹的时间,就是大约个把月左右,这个时间距离地主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她的中弹受伤,和地主的亡魂有关,但是自打田小芳回村之后,地主的鬼魂随之也跟着来了,这意味着从死亡的时候开始,地主的鬼魂就一直不曾远离过田小芳,这就表明,它认为田小芳是害死他的其中一个人。
这显然是个危险的信号,如今田小芳虽然虚弱,但并不糊涂,但如果我不管,或早或晚,她必死无疑。因为自杀的亡魂是没办法按照常规在四十九日内自行离开的,即便是这些日子里它已经报仇,到了四十九日之期,它也超脱不了。因为自杀和杀人是同罪的,都是在剥夺生命。所以自杀的人怨气极重,即便有行里人在,也是很难超度的。久而久之,戾气不消,冤有头债有主的规则对于这样的冤魂来说已经没有束缚力了,害死了田小芳,还肯定会害到她的家里人,甚至于全村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问田小芳,从你记得起开始算起,是不是每次发病之后,你都能够看见那两个鬼?田小芳说是的,不过跟妹妹说的不一样,她看见的那两个人,都是出现在自己窗户口。我指了指窗户说,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就站在窗外吗?田小芳说是的。
我心想差不多了,点头说道,也许我有办法收拾这两个鬼魂。田小芳问,怎么收拾法?我告诉她,就在这里等它们,等你发病,它们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