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他想要回答的人已经离开了房间。
厚实复古的木门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麦克罗夫特只看到夏洛克风衣衣摆浮动的短暂一瞬。夏洛克充满怒气的离开。而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想要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
麦克罗夫特倒酒的手有些颤抖。——夏洛克的话让他心碎。
最伤心的莫过于夏洛克看他的眼神,他把自己看成了什么?麦克罗夫特知道夏洛克未说尽的那些词语,但他自己也不敢把那些伤人的话诉诸于心间。
已经够了。对两个记忆宫殿的所有者来说,今天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会永远的被安置在记忆当中的某个房间里,一生都不会忘记。
*
乔安娜在看的电视剧已经放到了尾声。周而复始的内容联合成了一个妥善而工整的圆。剧中所有的角色都有一个安稳的让人无心作序的结局。
但乔安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注意力正逐渐的从电视剧里偏移出去。
见鬼!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找了一个演员和麦克罗夫特有微妙相似的电视剧来看!
自从拥有这样一种特殊的能力之后,乔安娜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从马路上擦肩而过的老太太,到翻车巴士上无一幸存的乘客。因此她拒绝离开伦敦,死亡将是她一生如影随形的朋友,她不需要到更广阔的地方去感受这位朋友的力量了。
挂钟准确的分割早已既定的时间。通常的流程是这样的,如果你在等待一个朋友的话,你会在心里默默做一个倒计时。就如同乔安娜现在在做的一样,她知道麦克罗夫特今天是最后一次看到伦敦的夕阳了。
当然,如果他一直待在室内的话,可能连夕阳都无缘得见。
对一个人的死亡如此心烦意乱,并不是乔安娜的固有风格。
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种飘忽不定的心态,最后索性到房间里找到纸和笔,写下了救麦克罗夫特,或者不救他的种种理由。
不救的理由有很多——麦克罗夫特和父亲虽然短暂的达成了一致,但他们都在寻找另一方的破绽,他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端了。麦克罗夫特是一个非常不确定的因素,他的存活可能连带改变父亲的三个月倒计时,而究竟会往什么方向发展,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乔安娜一口气写了两条,她想了想,又加上了自己和麦克罗夫特的积年恩怨:他把自己送到了即将爆炸的饭店里。他让自己险些死在跟踪者的手里。他毁掉了自己积累多年的势力。他试图对她进行操控。
拯救的理由则相对缺少说服力——乔安娜之前认为福尔摩斯被刺杀会有一种提示性的作用,但就现在而言,这种作用并非不可替代的,过去半个月,三位高级官员死亡,仔细调查的话,同样能够提早防备。
纸上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所有写出来的利弊几乎早就在乔安娜的脑海里盘橫了许久,这些杂乱的念头在纸张上得到的了极好的宣泄和整理。
现在,乔安娜看着白纸黑字。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做出一个决定。
——几乎不需要有什么犹豫,数据是不会骗人的。乔安娜把纸张揉成一团。她有些心烦意乱,手上的动作不太有章法。纤薄的纸张割破了她的食指,一点点红色从为不可查的伤口上洇出。乔安娜用拇指推了推,自暴自弃的把废纸扔进了废纸篓里。
*
麦克罗夫特喝掉了他到给自己的威士忌。适当年份的酒液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就很难起到什么抚慰的作用。
而当烈酒流过喉头的短暂瞬间过去之后。重归现实的麦克罗夫特盯着托盘里被洒出来的酒——这个明显的细节恰恰说明了他刚才内心是如何的震动。
如果夏洛克更理智一些的话,他就会意识到,麦克罗夫特通常不会在周日呆在第欧根尼俱乐部。这不符合麦克罗夫特的传统,又或许夏洛克会认为麦克罗夫特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事实并非如此。
麦克罗夫特放好酒具。夏洛克的错漏和他的言语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是如何的起伏。但麦克罗夫特在这里的唯一原因——他确信,有证据表明,幕后的操纵者是第欧根尼俱乐部里的常客,但具体指向谁还没有定论。
麦克罗夫特也需要观察,某个老家伙藏的实在是太深了。
和夏洛克的谈话加上后续的平复,时间一共过去了三十分钟。
麦克罗夫特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还要回到俱乐部里去,对方在夏洛克出现之后,或许会有一些细微的破绽。
麦克罗夫特站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门上传来的推力,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比往常迟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同时从外面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