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始心跳一紧,这十几岁的自己,竟也能说出这种来自异世的话。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大脑中渐渐发酵。
便是见,萧何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笑道:“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的晚些。”
“什么事,竟是比我还重要?”
“这个我之后告诉你。”显然,他有所隐瞒。
“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你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么晚到,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我以后绝不会再迟到。”萧何发誓般说着。
“好啊,你说话要算话。”
“一定。”
“今日我爹爹寿辰,你要不要过去?”
看出萧何的犹豫,她立即道:“你放心,我也不小了,我爹爹一定会认可你的,不过,你虽然有保留你的家境,但要是见了我爹爹,还是不要保留了。”
复始听明白了,就是萧何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可十几岁的自己,去世偏执的想要不闻一切地与他在一起。
“兰儿,今日我的事还未办完,只是抽了一点时间过来,要不,改日,我郑重登门拜访。”
萧何的拒绝,她很伤心。
“爷,您莫不是这段时间,都在逗我开心?”
萧何紧张了,“没有,我的确很忙,要不我与你怎会一日就相处几个时辰。”
她想了想,好似是这样。
复始沉浸在他们的对话之中。
她有感觉,萧何在推辞。
不过沉浸在爱情中的叫做兰儿的女子,把他的话当做了对的。
不明身份,不了解,就这么沉沦着。
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真的是失忆前的自己?
可若不是,又怎会说出放鸽子这样的话?
爷?
她喊萧何爷?
这称呼……
大脑忽地一痛,如被长剑直接穿破,硬生生地打开了一个洞。
如电影版,不同的画面涌在眼前,变幻各式各样。
甚至能看到,有些人从年轻到中年,有的人从婴孩到年少。
她难受极了。
“小复复,小复复。”
萧何抱着她,钳制着她的双手。
她后脑撞到了石头上,虽然伤口不大,已经简单包扎过。
但还在昏迷中的复始,双手一直敲打着头,似乎很难受。
他能做的,只是紧紧拥着她,紧紧的。
深山树林之中,他无任何能力。
渐渐地,复始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的复始,已经清醒。
她闻着属于萧何的味道,眼眶渐渐通红。
爷这个称呼。
其实在这个时代极为普遍。
但自己称呼他爷。
其实是有些嘲讽意味的。
初次相见之时,她去一家饭馆吃饭,那家饭馆客人很多,走了一桌,她才坐过去的。
位置,恰好是在他的旁边。
他独自一人坐在窗前,这个位置,自己也很喜欢。
不过看他面前的桌上,已经放了一桌子菜,却不见他动筷子。
或许,是他在等人。
自己点的菜上桌,那人还未动一下。
她都吃完了,那人依旧未动一筷子。
撑着下颚,打量着他。
穿着上看,衣服料子上品。
举止气质,优雅。
只不过,这人从未转头望向这边。
此时,小二走来,“客官,您吃了好吗,可否去那边休息一下,后面还有人等候?”
她很怒。
这个饭馆虽然是目前比较好吃的,但是态度极为恶劣,仗着客人多,总是喜欢撵人,她见过不止一两次了。
一掌拍在桌上,震的菜盘子颤!
“他都坐那么久了,吃都不吃,还占着那么好的位置,怎么不撵他走?!”
小二也是势利眼,“你吃完了啊。”
“谁说的?!”
“你筷子都放桌上了!”
筷子放桌上,意味着不再拾起筷子,这饭,也是吃好了。
“我筷子掉在地上,脏了!要换!”她强词夺理。
“行,我给你换。”
小二立即去拿了一双新筷子,放在她的桌上,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
“客官,还有什么事?”
小二的态度极差,她极为反感。
不过,指着窗口处,就道:“既然你们这么缺位置,就要服务好每一个客人,比如他,就是嫌弃你们饭菜难吃,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一口未动,甚至连看一眼都未看。”
小二望过去。
她继续道:“这样不仅浪费粮食,还让人倒胃口,所以……”
她捡起小二刚刚送上来的筷子,再次啪地摔在桌上,“我吃不下了!”
“客官,既然吃好了,请您结账。”
“那这位爷呢,坐在这的时间这么久,屁股都未抬一下,既然不吃,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她就是生气,就想拉下一个人。
这话,成功吸引了那人的注意。
他转过头来看之时,那一瞬间,她被惊艳了。
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被惊艳到了。
她原是二十一世纪之人,本该结婚生子,连相亲对象都找好了,对方还是官家子弟,人品不错,虽然年纪长了些,样貌丑了些。
不过,谁让她已经是大龄剩女,没得挑了,将就着过吧,反正这人条件还可以,有房有车,就是丑了点。
丑了点……
也是悲催的,就因为她在自我说服之时,一个没注意。
飞来横祸!
路口未注意红绿灯,车祸而亡。
醒来时,自己已经是个婴孩。
所以,对这个国度,她也算是自小出生再此,没什么适应与否。
君无忧是她爹娘收留的孩子,长相也挺好的,但她从小看习惯了,未有太大的冲突感觉。
还有万蔓蔓,时候后来她娘收留的孩子,自小身体弱,性格也软,在她眼里,跟林黛玉似得。
可这个人,临窗而坐。
不过微微地一瞥,视线含着冷色。
五官又未长开,却是已经有了令人不可忽视的贵气。
是的,是他一身贵气,再配的还赶超君无忧的容貌,另她惊艳了。
所以,那时虽不知他的身份,不了解他,她还是沉迷了进去。
自此,她便是喊他爷。
但他并未在她面前摆过架子。
哪怕,那次自己说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他亦是站了起来,扔下了银子,“这位姑娘说的对,我的确做错了。”
这种人,她立即有了好感。
追过去道歉。
为何心急?
她归结为,自己不想再等到大龄剩女的时候,去将就一个各方面都不错,可长相实在有碍观光的男人。
先下手为强。
所以,君无忧说,自己与他不能在一起,是对的。
在记忆开启之时,除了忆起自己的身世,除了忆起与萧何初次相见。
她还记忆。
是萧何亲自抄了伏府。
她自小长大的家。
若说杀父之仇,其实不为过。
自己挑选的男人,最后反将了自己一军。
而他明知道自己是伏家的千金,他依然接近,是为了调查伏家贪污之罪,所以,他才隐瞒自己的身世,甚至,从不让自己多了解他。
那时伏家被抄斩,她悲痛欲绝。
一度想随着家人死去。
后来,想来了。
便决定,在都城之内开了香香楼。
连现在这个时候的复始都不得不承认,她开香香楼的初衷,亦是离不开萧何。
因为,他们两个初识于饭馆。
却是,不敢再回想下去。
越是想,越是害怕。
越怕,生活的轨迹再次突变。
“小复复,还痛不痛?”
是他关心的问话。
声音与十二年前,已经变化太多。
现在,脑海里似乎都还是他当年的青涩,似乎,当年还总是特别腼腆的一人,已是让她不知所措。
她摇头,“还好。”
现在,要如何面对他?
洋装不知,还是公开想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