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姑姑去师尊那时就面色凝重,然后姑姑在竹林看我练剑时的表情,就跟茵霞师姐下山前的表情一样。”
辛瑶记得那一次茵霞下山后再也没有回来,她出嫁了,听其他下山回来的师姐们说,茵霞师姐现在过着跟师姐妹不一样的幸福生活,她的夫君待她极好。
“总觉得姑姑要离开瑶儿了,姑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师尊瞧得好么?”辛瑶瞧见瑾柔面色憔悴,苍白无力,心中另有几欲猜测,不忍开口。
“姑姑不会离开瑶儿,瑶儿是否舍得离开姑姑?”瑾柔思绪纷乱不宁,双眼饱含泪水,眼看着一垂眼便会有豆大泪珠从眼眶坠落。
“瑶儿自然不舍。姑姑何出此言,愁颜于瑶儿昨日的疑问?”辛瑶发现瑾柔白日去找丝凌师尊的时候就面色凝重,难道自己的身世真有不堪之处?
“每次瑶儿问起爹娘和叔叔,姑姑都锁眉闷气,如若姑姑不高兴,瑶儿以后不问便是。”
辛瑶记得自己懵懂幼年曾有爹娘百般爱护,叔叔也对自己宠溺有加。
但是在辛瑶的记忆中,最最深切的爱,是瑾柔姑姑的无限包容与疼爱伴她成长,也许爹爹委以重任而不得不抛下她,也许娘亲隐匿江湖而不得不离开她,往事已矣,珍惜眼前。
“我的瑶儿总是这么聪明,总是能猜中姑姑的心思。”
以前,辛瑶问起连家之事,瑾柔总是紧张称谎,迷糊答复,然后接连几日都忧心忡忡,更长梦短。
现在辛瑶提起连家之事,瑾柔却似松了一口气,好像一直在等待辛瑶的这个问题,终于开口,她反而如释重负。
“乖孩子,姑姑现在就告诉你。”
辛瑶愿放弃心中长久的疑问以换取自己安心,如此记挂自己的感受,瑾柔心底欣慰异常,她披上外衫走到屋外,虽明月当空,却亮不过屋内青瓷暖光,深吸长叹不易哽咽,泪珠滚落不易察觉。
辛瑶起身坐到瑾柔身旁,屏息谛听。
“瑶儿,其实你双亲早在十年前已遭人陷害归阴。”瑾柔感受到身旁辛瑶的身躯短促抖动一下,相信她此刻震撼不小。
瑾柔待得辛瑶缓冲情绪后,继续回忆:
“你的父亲连飞驰是前朝卫将军,而我是前朝长公主,与你叔叔连飞翰只差一纸婚书,你本该唤我柔姨而非姑姑。当时连府威名天下、光宠无限,无奈好景不长、时运乖蹇,不知何来奸人谗言蛊惑明帝,说你爹娇贪贾祸,觊觎圣珠,意图谋逆,明帝一怒之下拟旨满门,然而还来不及审问,明帝突然驾崩,连家从此背负逆臣罪名。”
“究竟,何人暗算!”
辛瑶牙齿咬得咯咯响,愤怒和震惊充斥着她曾经纯真的心灵。
“既是暗算,我们在明,人在暗,你父亲素来与人交好,如此深仇竟无根可寻。”
瑾柔说完早已是泪如泉涌,方才那段话白天已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真要对人说出来,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当年的苦楚。
以前瑾柔每答复一句,辛瑶都能找出十个疑点来咄咄相问,今夜的辛瑶却是良久无言,山野悄寂,只听得微风徐徐,白马啴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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