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此起彼伏的。唐笙偏爱女儿,总觉得自家小白糖就是哭起来也是最好听的。
白卓寒上次没跟来,这是第一回见女儿打针。整个过程都心疼得不行,始终抱在怀里哄着,连唐笙都抢不去。
“一看就是个实习小护士,连点经验都没有。我说等大姐在的时候再打嘛,找个熟练点的老司机——”
唐笙:“……”
尼玛老司机不是这么用的好么?
“我听说大姐今天跟容伟去见父母了是不是?”唐笙叹了口气,“大姐真打算闪婚啊?”
“恩,她这个人做事一向如此风格。要么死亡,要么重生。”
小白糖还在白卓寒的肩膀上哼唧,两只小手搂紧他的脖子,就像搂紧自己的全世界。
“白先生——”
就在这时,一个医生从遗传鉴定科的诊室里出来。许是巧合了,一眼就认出了白卓寒。
“白先生您的报告都出来了,怎么一直不记得过来拿呢?”
白卓寒的脸色变了变,回避了唐笙异样的质询。
两周前他拿了小白糖的唾液样本来到这里做亲子鉴定。但事实上,从得知血型的那一刻起,白卓寒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报告刚出的时候,他正好在国外出差。一来二去就拖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在唐笙面前给人逮个正着!
“什么报告?”唐笙疑惑地看着白卓寒。
“哦,是我做的遗传病理分析,我怕偏头疼不一定是车祸引起的。”白卓寒反应的还算快,但还是引起了唐笙的担忧。
“要紧么?我看你最近没怎么头痛啊。怎么都瞒着我呢?”
“没事,就是保险起见嘛。我现在越来越怕死,实在舍不得你和小白糖啊。”白卓寒把女儿交给唐笙,并将车钥匙一并给她,“你先带孩子去车里,我马上就来。”
白卓寒看着眼前的亲子鉴定结果,认定基因匹配比率不足o9。根本就是毫无悬疑的,小白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种虽然是亲生却生血型异变的案例全世界也不过只有三五起,白卓寒认为自己能够和唐笙走到最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幸运。再也没有奇迹和例外了。
此时此刻,他如释重负地走出诊室。将报告单团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他祈求上苍能为自己和唐笙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小白糖,他认定了。唐笙,他爱定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白卓寒看到唐笙抱着孩子等他。
“你没事吧?”唐笙脸上遮不住关切之意,“报告呢?给我看看呀?”
“没事,都是电子版的。我瞄了一眼,没有异常就没叫医生打印。”白卓寒敷衍了一句,伸手接过孩子,“不是让你去车里等么?”
“哦,我……”唐笙心有余悸地冲着外面张望了一眼,“上次就在这遇到的那个疯女人,我现在都很小心的。”
“有我在,别怕。”白卓寒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拎着唐笙。几步远的停车场外,还穿着那件脏衬衫的疯女人正蹲在电话亭后面啃苞米呢。一直没抬头,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唐笙同情地瞥了一眼那疯女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投胎到她那也是作孽,还不如把孩子送给懂得珍惜和感恩的人来养呢。对吧,小白糖?”
唐笙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这会儿不疼了,小家伙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白卓寒盯着那疯女人看了几秒钟,才把车子动出去。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刚刚的医院大厅里。一个戴着墨镜围着纱巾的女人悄悄从墙后闪身过来,拾起白卓寒丢弃的那张亲子鉴定……
“你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白卓寒先把车开回家,芳姨出来将孩子接了进去,唐笙却有进家的意思。
“恩,我要去公司加班。”唐笙把车钥匙拿过来:“你出差才刚回来,好好休息吧。”
“加班?”白卓寒拽住唐笙的手腕,“我太太要加班,我怎么不知道?”
“别提了,我们研部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生病。上次负责新项目药妆的那个小团队,三个重感冒,四个腹泻肠炎。我和1eo现在一人带两个组,每天实验数据都抄不完。唉,他还能到处闲心来泡咱家大姐,啧啧。周末只能我去加班咯。
不过白卓寒,我跟你认真地讲。我觉得你得给我们研部多买一份保险了,现在咱们研项目里也接触些药物制剂,可别搞出什么职业病来。”
“阿笙,别这么辛苦。工作只是为了谋生的,我们又不缺钱。”白卓寒心疼地看着她,他心里明白,唐笙干劲满满的样子多少也有疲惫下的假装。
新项目里有卓澜的心血,也有他白卓寒对股东大会夸下的海口。唐笙想要站在自己身边,想要追上自己的脚步,这十几年来,她真的追的太辛苦了。
“放心吧,你把小白糖帮我带带好就是了。你颜值高,多陪陪她让她越长越像你!”唐笙吻了吻白卓寒的脸颊,然后独自把车开走了。
目送唐笙的车子开出别墅社区,白卓寒心思难宁。此时芳姨已经给小白糖换好了衣服,陪她在沙上玩呢。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突然搭了个牵线,白卓寒摸出手机,回到楼上给高斌打了个电话——
“有件事你帮我立刻办一下。”
白卓寒凝着眉头,重重咬紧字音:“中心医院门口有个疯女人,白天会在停车场和花坛那里徘徊,晚上就在车站睡觉。你跟周围的保安或者商贩打听一下就知道,好像是姓王。你把她给我带回来,先找一家疗养院控制住。我需要她的dna样本。”
“知道了。”
白卓寒并不很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是在赌。
赌上天不会惩罚那么可怜的唐笙,赌冯写意还有最后的廉耻和人性。
赌他的小白糖,会不会依然在一个未知的角落,等着她的爸爸妈妈?
“喂!你——”上官言正叼着牙刷呢,刚开门就被白卓寒劈手一拳揍过来,吞了一嘴的薄荷味。
“steven!你疯了吧!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办婚礼了你居然打我的脸!”
听闻外面争执,韩书烟从洗手间里出来。
“白卓寒你什么疯!要打架找我啊,别欺负我男人行不行?”
可是一看到白卓寒红着眼圈,貌似刚喝过酒的样子。韩书烟心知他必然是遭遇了什么大事,否则绝对不会再把自己失态放纵到这个地步的!
“医生不是说你至少要戒酒一年的么?到底生什么事了——”上官言吐掉牙刷,胡乱擦了一把脸。
他想要把白卓寒拎起来,一路却跟扛死狗一样无力。
“你们……把我女儿弄哪去了?”
白卓寒摇摇晃晃得根本站不稳。这会儿终于被上官言扶到沙上,抱着个抱枕就嚎叫。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你说什么呢?小白糖怎了么!”韩书烟打了水过来给他洗脸,上官言好不容易把他扶正,又被他挣扎着推开。
“她根本就不是我和阿笙的小白糖……”
白卓寒的领带歪在一侧,血红的眼睛泪水晶莹。他的委屈和绝望就仿佛瞬间萎缩了脑垂体,像个无助的大男孩一样摊在沙上动也不动。
上官言和韩书烟面面相觑,好半天才从他含糊不清的言语捕捉到有效的信息。
“你说什么?小白糖不是你们的女儿?”
“什么意思?”上官言看了看韩书烟,“难道唐笙的孩子真的是冯写意的?书烟,你不是见识过那混蛋的动向么?难不成——”
“你胡说八道什么!阿笙是我女人,谁敢碰她我宰了他!”白卓寒撑起身来,恶狠狠地扭住上官言的衣领,“你装什么装!你不止一次跟我说…你要把小白糖偷走当媳妇,你把我女儿弄哪去了!”
上官言:exbsp; 白卓寒醉的实在太厉害了,理智和智商都已经不在线了。上官言又急又郁闷,被他扯得哭笑不得!
“我那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把小白糖带走!steven,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白卓寒掏出揉烂的一张亲子鉴定书:“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女人叫王翠翠,是个农村来的务工!她才是小白糖的生母!就在同一天,她在中心医院引产了一个八月胎的女婴——
她的女儿,被我们当成小白糖养了整整八个月!那我们的女儿呢?”
捡起地上的鉴定书,上官言和韩书烟的脸色都变了:“这……这怎么可能啊!我们是亲眼看着医生把小白糖送进保温箱的!”
白卓寒哪里还能顾忌半分仪态和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鼓足勇气认真地盯着两人的眼睛。
“上官,书烟……你们别再骗我了。我求你们告诉我实话。
孩子……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挺过来?你们是怕我和阿笙伤心,才……故意弄了个孩子安慰我们是不是?
你们给我说实话!我能挺得住,只要……只要先别告诉阿笙,我怕她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