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正站在院中老槐树下同姜衍说话,只是一双秀眉微微皱着,微微垂眸,目中似乎透着万千思绪。
“衍哥哥适才在灵堂也看到了,妙缘姐姐的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关于她的死因,想必无需我多言,衍哥哥也可知她并非患七日风而死。”
姜衍并未言语,只是长吁了一口气,适才与姜妙之在灵堂,看见芈氏站在棺椁前,正整理淳于妙缘的寿衣领口,却无意望见淳于妙缘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原本寿衣的领子高,完全遮挡住了脖子,可偏偏芈氏那一下整理衣领,便叫他瞧见了。
那会儿芈氏有所察觉,连忙又将红印遮住,不容他细看。
他便知道,原来淳于妙缘竟是上吊自杀,原本淳于越说她患了七日风病死,他便觉得此间定是另有隐情,他想知道淳于妙缘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他总归不是淳于家的人,碍于此,他自然也不便多问。
只是他不明白,淳于妙缘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姜妙之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叹了一声道:“衍哥哥可还记得我去年从马车上摔下来?那时衍哥哥叮嘱我千万要时刻提防妙缘姐姐,可衍哥哥又可知,她为何要害我?”
“为何?”姜衍看着她,平静的问道。
姜妙之与他相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因为妙纾姐姐的死,妙纾姐姐被人害死,她一直都怀疑是我。”
姜衍面色仍很是平静,未曾言语,单只是听着。
“清明节那天,她去城西给妙纾姐姐上坟,却发现妙纾姐姐的墓碑被人暗中毁了,也不知到底是有人挑拨离间,还是她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是我做的手脚,偏偏那天一早,我还与她有些过节。她认定是我做的,所以跑回来拿着剪刀要杀我,那天是清明,我在祠堂,跟着父亲一同祭拜祖先,那个时候,府上所有人都在祠堂,她当着府上所有人的面,说是我害死妙纾姐姐,她要替妙纾姐姐报仇。
后来,汀奴姑姑救了我,母亲便让人将她关在后院的柴房,当晚芈姨娘去给她送饭,便看见她自杀了。”
姜衍听罢,也不好作什么评价,只是略显惋惜的说道:“善恶不分,真是糊涂,只是可怜了芈姨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忍。”
姜妙之自嘲似的冷笑一声,道:“她死了确是一了百了,我便算是少了一个敌人,可她当日当着府上所有人的面说我是杀妙纾姐姐的凶手,这岂不是陷我于不义?而今她也死了,府上的人更认定我便是凶手,保不齐还会觉得妙缘姐姐的死也不简单。”
是了,淳于妙缘说姜妙之是杀淳于妙纾的凶手,当日淳于妙缘便死了,姜妙之的确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这几日府上的丫鬟婆子常在背地里对她说三道四,这若是不被她听到还好,可偏偏又叫她亲耳听到了,她这心里头自然不舒服。
而今她这杀姊之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衍道:“有时候,想太多只会凭添烦恼,倒不如不想。”
姜妙之淡淡一笑,应道:“衍哥哥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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