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老家突然来了几个人,弄得袁晋鹏措手不及。他自小随父母亲在林岗中学长大,只认识老家村子里几个伯伯、叔叔、堂兄弟、堂姐妹。不过,他随父亲回过几次袁家坳村,觉得这几个人很面善。听他们自我介绍,果然,须发皆白的“中和伯伯”和他是同“小房”的宗亲,另外一高一矮两个人和他是同“大房”的宗亲。袁晋鹏赶忙招呼通讯员泡茶、点烟、上水果。
“中和伯伯”辈分虽不高,但掌管宗谱,谁家孩子要上谱,非得找他不可,年长日久,渐渐有一些威望。抽烟喝茶,吃了水果,他把话题扯到宗谱上:“晋鹏啊,你在谱上的名字是祥忠,忠字辈,你爸爸是和字辈。上谱时,你爸爸临时给取的,我看还好,祥和忠诚”
“名字取得很好,中和伯伯管这么多的族谱辛苦了。”袁晋鹏听父亲说过,知道自己宗谱上的名字,只是通常忘记有这个名字。现在听来,倒觉得亲切,至少是货真价实的袁鳌后人。
中和伯伯说:“晋鹏,我们这次来找你,是重修族谱的事。袁鳌公有九个儿子,到现在后代有几十万人,时间太久,字派也乱了。重修大谱的事准备了好几年。听说,袁鳌公的后代里现在最大的官有两个正厅级、六个正县级。我们村、我们平安县就你一个正县级。我们肯定先找你。”
袁晋鹏没有搞懂中和伯伯的意图,问:“是不是有什么具体的事?”
中和伯伯捻了捻下巴上的白胡须,说:“晋鹏,我们村数你的官最大,你认捐一个数字,我们再向其他吃官饭的人收。下一步是做生意的老板,要还差钱,只好按人头分摊。这是顶次的办法,十多年前修谱,家家户户摊钱,搞得大家说三道四。”
袁晋鹏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大脑转得飞快。他没有参照物,不清楚自己该捐多少钱。多了,自己吃不消,少了,怕不配这个领头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似乎没办法推辞。
他稍稍想一下,问:“中和伯伯,我真不懂这些。您觉得我捐多少好?”
中和伯伯说:“晋鹏,这话别人不好说,你是我侄子,我直说。凤岭有个人在外面做县长,家里修谱,捐了两万块钱。你也是正县级,又在市委,要开个好头。”
袁晋鹏心中连连叫苦,又不好挑明说自己不能跟县长比,突然想起父亲上次说到村里想修水渠的事,便说:“中和伯伯,你们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听说村里的水渠不好用?”
“说到这水沟的事,窝火啊!县里有个农业开发办,负责机耕道硬化、水沟重修硬化、田塍硬化这些事,可旁边几个村子要么修了水沟,要么修了田塍,我们袁家坳好像是后娘养的,就是没人理。”中和伯伯越说越气愤,唾沫横飞。
高个子接着说:“我们袁家坳人历来死脑筋,不会拍马屁送礼,镇里、县里的关系都不怎么好。现在这个社会,没点荤腥谁给你办事?晋鹏,你是市委老大的秘书,给我们出个面吧,省得受闲气。”
袁晋鹏问:“我们想修的沟圳有多长?”
中和伯伯说:“两段沟圳总共一千多米长。”
袁晋鹏点点头:“小工程,我来找一找市农业开发办的主任,再和平安分管农业的县长打声招呼。镇政府和县开发办那边,你们让村里的书记、主任对接一下。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们。”
几个人听了喜形于色,中和伯伯说:“晋鹏为我们村办了大事了!村里的街坊邻居都会感谢你哦!”
“晋鹏,你是我们袁家坳这一带出的最大的官,要帮我们多争取一点国家支持。听说县发改委主任是凤岭哪个山旮旯的,人家不光把宽阔的大马路修进去了,还把村子里的泥巴路全给弄成了水泥路。村里人没有谁不说他好的。”高个子说。
袁晋鹏看一眼手表,说:“我尽力办吧。走,我们去吃饭。”
喻四海不在家,却没有几位领导敢使唤王克,王克多数时候黏着袁晋鹏。今天,一号车刚驶进“六号公馆”,老板便迎出来,见是袁晋鹏,上前握手寒暄。位于晴水河滨的“六号公馆”看起来是一幢高档别墅,其实是晴川最高档次的宴饮场所,每次只容三、四桌客人,却处处讲究,甚是奢华。见袁晋鹏领着客人走进包厢,车林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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