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怡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武弟,我们兄弟二人刚从幽州回来,府中诸事都不太了解了,你可莫要诓我们啊,好几个小厮丫鬟都说了,还是玉团儿……”
不等叶皓怡说完,叶皓武便愤然地一跺脚:“哼!不信你就等着!”
说完叶皓武便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厮丫鬟走了。
望着叶皓武的背影,叶皓怡与叶皓安颇有深意地相视一笑。
博容轩内,叶致叫佩玉看了一盏茶,便拿出方才薛嵩赠予她的那一册《枢园志异》翻阅起来。
这《枢园志异》是一套书,叶致手中的是其中的第九本。
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少年人,同他指腹为婚的夫人一道降妖捉怪的故事。全书均是由白话文体写成,读起来简单易懂,毫不枯燥。
虽是不知前八本的内容如何,却也不影响叶致的阅读,看到精彩之处,竟差一点儿将手边的茶盅碰翻。
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还有这等不同寻常的文本品类。
看似是毫无章法规矩可言,却又时时刻刻牵动着读者心弦。
尤其书中所描写的拳脚打斗,半点儿也不像是平时她所看到叶数耍弄的那些,掺杂了不少仙家方术在其中,几可用灵动超脱来形容了。
只不过这小说中的好些情节,许多都叫叶致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来。
就拿这位主角的少年人来说,虽说同夫人感情甚好,却还是同一位江湖术士关系暧昧。
暧昧也无妨,大楚民风洒脱,只要是情之所至,有些越矩不论之事倒也不算叫人咋舌。
但问题是,这位术士是个男子啊!
古来就有达官贵人家中圈养小倌、王家金枝临幸面首。
叶致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虽说不甚了解其中之事,却也不是那没有见识的,为此还要大惊小怪。
只不过这一本书中,虽无那些不堪入目的违礼情节,却是将这龙阳之情当做了普通的男女之情来写。
的确是叫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了。
但是看到精彩之处时,一颗心又忍不住随着主角一道纠结、翻腾。
如果两人对彼此都是真心以待,那性别重要吗?
叶致也顾不得考量这些伦理道德之事,只恨不得马上能看到后续的内容。
可怎奈薛嵩只借给了她这一本,她即不好意思再去开口向薛嵩要,又不知还有哪些渠道可以再找到此书。
此时伽罗引着郑老夫人身边卷耳出现在门口,叶致只得将那书本先行搁在了一边。
卷耳轻巧地朝着叶致施个礼,说道:“大姑娘有礼了,老夫人午睡起来以后,屋里的那件波斯计时仪就不知为何,断断续续响个不停,叫了几个人来看,都是不明就里。大少爷不在府中,便只得叫奴婢来找大姑娘了。”
这波斯计时仪,是叶皓清前一年重阳节时送给郑老夫人的,本是波斯使臣进贡之物,做工精巧,除了能计量时令及时辰,还能在指定的时辰响铃示警。
如此宝物,全京城不过只有五件,三件在宫中,一件赐予六王。
还有这一件,便是由太子赠予了叶皓清的。
所以郑老夫人自是甚为宝贝此物,不但放置于乐寿堂正厅之中,更是时不时要看上两眼。
只不过那波斯的计时方式与大楚不同,大多数时候她也看不太懂。
将这计时仪带回府中时,叶皓清也只是将大致的使用原理告诉了郑老夫人身边之人。
其他更为复杂的使用规则,则是因为叶致一直要求,才教给了她。
叶致也知道郑老夫人一定是着急难当了,方才会来找到自己的,当即便带佩玉及琼琚跟着卷耳去了乐晋堂。
乐晋堂中,叶致仔细检查了那计时仪的机窍,发现原来是那控制响铃警示的发条给卡住了,所以只要计时仪转动一圈到了到了特定位置,便会触发响动。
叶致拿出准备好的调试工具来,三两下就帮郑老夫人解决了问题,终于引得她老人又高兴起来。
此时葛生颇显慌张地走进屋中来,一见到郑老夫人,便“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下。
叶致一见葛生,便知道她是终于发现鹦鹉不见了。
果不其然,只听葛生带着哭腔道:“老夫人,奴婢疏忽……那鹦鹉……不见了。”
好不容易叫叶致修好了计时仪,鹦鹉竟又不见了,郑老夫人当即便阴沉下来,强压怒火道:“平日里只叫你看管鹦鹉,你都看到哪里去了?!可叫人去找了!?”
葛生将头埋在地下抬都不敢抬:“去找过了,府里上下都翻了个遍……老夫人,求您莫要把奴婢赶出去……”
郑老夫人虽不是那苛待下人之人,却也不免火气直冲头顶,直指着葛生“你”了好几声,眼看就要说出那赶出府去的严惩之言了。
叶致自然是知晓葛生冤枉的,但是她不知叶皓怡与叶皓安兄弟是如何处置那鹦鹉的,又不好直接便将叶敏揭发出来,自然不敢贸贸然在此时站出来。
郑老夫人身后,孙嬷嬷同柳嬷嬷生怕郑老夫人再动气,正想叫人先把葛生带下去,却不想乐寿堂外却传来阵阵吵闹之声。
众人正好奇何人敢在乐寿堂的地界儿里兴事,就见白玉一边无力地阻拦着身后曹氏同叶攸,一边被她们推搡着进了正厅来。
叶致再仔细一看,曹氏正一手还扯着冯氏,另一只手拉着叶皓武,而叶攸这是紧紧拉着叶敏。
四个人都是浑身狼狈,尤其是叶皓武,脸上还有三道血印,极像是被猫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