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叶致心下也不禁要为叶敏拍手叫好了。
她比谁都要明白,叶攸与叶敏争的是什么,眼红的是什么,但她不在乎。
恩宠,地位。
天生不是她的,她绝不窥觊,而天生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所以这样的姐妹,她无所谓。
飞觞楼外。
李嬷嬷四十岁上下,此时正虎着脸训斥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琼琚:“佩玉有别的差事,我就不说了,你呢!?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让小姐自己一个人待着呢!?”
佩玉站在一旁,也是一声不敢吭。
“我……我就是……”琼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的确是她伺候不周,李嬷嬷说得没一点儿错。
琼琚是乔氏轻挑细选才放在叶致身边的丫鬟,对主子忠心耿耿,脑瓜也是七窍玲珑。可是有一点,就是年纪太小,只不过比叶致大两岁,仍旧还是孩子心性。
晌午她听说太子爷赏赐了叶致大哥叶皓清一匹西域进贡的宝马良驹,便兴冲冲地跟着跑去看热闹,没成想这就捅下了篓子。
但叶致练字时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谁能想到今天偏偏叫叶数挑起了火啊。
“一会儿我就去向夫人请罪,你们俩给我好好守着姑娘。可不许再出差错了,知道吗?”李嬷嬷面上凶巴巴的,心下却觉得是自己对两个丫头监管不周,这才出了如此大疏漏的,于是决定独个儿去向夫人请罪。
这李嬷嬷是乔氏的陪房之一,颇受乔氏倚重,遂将她放在叶致身边做教养嬷嬷。
而佩玉本是郑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十四、五岁,做事干净利落,脑子灵心眼儿也干净。
被郑老夫人送到叶致身边,一是为了好生看顾伺候着叶致,帮她多长个脑子;二是为了帮衬着李嬷嬷调教琼琚。
毕竟她也年岁渐长,以后能不能继续跟着叶致还很难说。
而琼琚虽说也是聪明周全,可堪大用的,但毕竟经得事比不得佩玉,有时还是会有些顾及不到。
李嬷嬷说完便匆匆离开去见乔氏,佩玉与琼琚目送她走远。
佩玉见瞧不见李嬷嬷了,转过身也对琼琚说教起来:“你啊你啊,我这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就给我惹祸……”
琼琚晓得佩玉也是为她好,便挽着佩玉的一边胳膊撒起娇来:“姐姐,你就别说我了,我这心里已经够不是滋味了。”
“你害了我惹祖母生气,还好意思冲佩玉撒娇?”
佩玉与琼琚吓了一跳,原来是叶致不知何时像刚刚瞧着叶数耍剑一般,再次倚在了窗户边,并着一副气鼓鼓地模样。
“姑娘,我……”琼琚被叶致吓了一跳,以为她是真恼了,连忙想要解释。
却发现一边的佩玉与叶致正都使劲儿憋着笑,不禁又羞又恼:“姑娘,都这时候了,您还拿我开玩笑。”
原本佩玉也是要笑出来的,但一听到琼琚这样说,登时也板起脸来:“姑娘,琼琚说得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接着她便匆匆跑进了屋内,一边忙不迭地将叶致从窗边拉进了屋里,一边不停继续朝叶致念叨着:“刚才教训的还不够啊?你还往窗棂上跑!”
叶致被琼琚与佩玉两人按坐在书桌前,只得无奈地苦笑着。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武嬷嬷“押着”叶数到了。
飞觞楼呈六角,四方通透,十分朗阔。首层用作书房,余上数层皆为府中藏书处。
且说这室书房,长宽皆有百十步,却不曾间隔开来。
室内除进门一角,其余五角皆摆有一张花梨大理石长案书桌。
每张长案书桌上的摆设并不相同。
叶致的书桌上,一边垒堆着各类法帖及古砚笔格笔筒若干,铜石镇纸;另一边则摆着只古铜花樽,插着满满的四季海棠。
书桌后还各有一书格,上充各类常备经书画卷。
除此外,室内各壁皆悬山水画卷,又置紫檀架若干。上置哥窑定瓶、汝窑花囊、官窑大盘等装饰之物若干。
“二姑娘,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您身边,求您长点儿心吧。”武嬷嬷边走边小声对走在她身边的叶数说道。
两人身后是抱着堆不知什么东西的芳苓与甘棠。
叶数皱着眉头扁着嘴,估计心里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
走到书房门口,突然站住不走了。
她身后的芳苓与甘棠只顾低头跟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同时撞在了她身上。
叶数一个大马趴摔在了书房门口。
叶致的书桌正对着书房大门,于是这一幕不可避免地被她看个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