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的赌坊中,鱼龙混杂,一张张牌桌错落有致,每张桌子前,都围了不少人,吆喝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在赌桌前赌的尽兴的全是男人,有很多长相凶悍的,穿着也不甚讲究。有的汉子赤着上身,精壮的后背密布了层层汗珠。有的男子脸上有深深的刀疤,或是刺青,一看就是曾经有过牢狱之灾的绿林好汉。也有一些稍微讲究些的,穿着蚕丝精布衣服,脚踏云纹靴,挽着玉簪髻,像是家里有些买卖势力的,但终究是小富之人。因为大富之人是不会来堵地局的,大富之人都在地上三层,是赌天局的。
花问情选择赌地局是因为,赌天局她的钱财还不够,另外赌地局更能以小博大,在短时间内集聚起大量财富。
可是地局凶险,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
看到花问情和嫣红两个翩翩公子走下来,人群中有不少赌场老手开始跃跃欲试,一看这就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赌场熟客惯常来喜欢宰陌生面孔。看到两人穿戴不凡,身姿挺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恐怕是不懂规矩,才来地局瞎胡闹,这样的愣头青不狠狠宰上一轮,怎么能对得起他们这么多年混迹赌场所掌握的各种花样呢?
花问情带着嫣红在赌场中走上了一遭,借着小金鱼的记忆,把各种赌场上下三滥的作弊手法都温习了一遍。
聚金坊虽然是金安城里最大的赌坊,但是赌博嘛,凡赌三分骗。对于在赌场上的各种作弊行为,赌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局的赌博还好些,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太明目张胆的作弊,说出去让人笑话。但是地局里边各种各样的花样可就多了。
摇骰子博大小的,有的骰子被挖成了空心,中间灌了铅,熟悉这枚骰子的人,自然能够靠重量对其作出区分,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还有的骰子中间被灌了磁粉,可以让其吸在投掷的铁板上来显示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推牌九的,最常用的手法是栽花,就是他自己的手上抹上药粉和油脂,每次摸牌之后,牌上就被自己的药粉和油脂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记号,行话叫“点睛”。于是下一局自己就能通过记号识别对手的牌,从而达到赢牌的目的。
麻将赌博中,最常用的则是串通和互骗,叫做抬轿和脱靴。抬轿是指两人互相串通,互相喂牌去赢另两人的钱。而脱靴则是一骗三,先假意分别和三人达成串通的共识,分别给三人喂牌,自己输牌,结束后再去同时找三人要钱,最终从三人处搜刮钱财的总和,比牌桌上赢得最多的人还要多。除此之外,还有一线天、放鸡子、牵牛头等各种各样的骗术。
这些弯弯绕绕,作为神牧洲第一名妓的花问情,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小金鱼却在这里混迹多年,哪一个赌桌是谁的地盘,赌桌上最大的老千惯用什么手法,小金鱼都如数家珍。如果公平赌博,小金鱼完全可以按照对手惯用的手法来计划自己的赌博策略,凭她的智商和对各位老千的了解,她完全可以克敌制胜。但平时小金鱼是不敢赢他们的钱的。因为这些老千都是各个地盘上的地头蛇,小金鱼惹不起。
但是今天花问情不一样,她打扮的像个富家公子,又是第一次在聚金坊出现,只要不赢得过分,那些老千不了解她的底细,不敢贸然对她动手。而且此刻她有慕紫骁的神功护体,是神牧洲六阶高手的水平,即便真的出了意外,她也有把握让自己和嫣红全身而退。
于是花问情挑了一个摇骰子的牌桌坐下,这张牌桌上的老千叫刀疤,是西市一带的无赖,以前进过大狱。这张桌子上的骰子被人灌了磁粉。
“小子,毛都没长齐呢,也敢来赌。”刀疤见花问情坐下,看他生的玉脂粉面,一看就是个不知江湖险恶的富家公子,所以故意激他,身边几个汉子也跟着粗声粗气地笑起来,他接着诱导,“这里是爷们的赌局,一局定生死,娘们唧唧玩不起的都她妈滚蛋。”
“谁输谁滚蛋!”花问情拿了一张一百两银票,重重扣在桌子上。
“哟呵,有点意思。”看见花问情拿了这么大面值的一张银票,刀疤的嘴要咧到后脑勺去了,几个围观的同伙也都跃跃欲试起来,刀疤撸起袖子就要摇骰子。
“慢着!”花问情喝住了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