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来不想牵涉到高府的,不说这桩官司高仁和塞给了他一千两银票这一大手笔,单说他们之间的长期友好合作关系,他就不能对高府下手,也不能看着他遭殃。
可韩桂宁的要求合理合法,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不能徇私。该怎么办呢?有了,他灵机一动,可以派自己的得力助手去,到时再暗中给高仁和透露消息,那样他自会想出对策撇清自己。
“因这事涉及到高府的高管家,高府是本县有名的大户,恐有人阻挠,师爷,你亲自到高府把人带来。”朱铭说完对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跟了朱铭很久,自然心领神会,对他微微点头。
韩桂宁当然知道这底下的猫腻,但目前不是最好时机,先睁只眼闭只眼吧。
在师爷带着捕快到高府之前,高仁和就接到了消息,他把管家叫到身前,商量着对策。
“阿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高仁和背着手站在窗前问道。
“回老爷,十五年了。”身后的高辉低着头答道。
“十五年啦,时间过得真快,只不过是一眨眼间。”高仁和感叹道。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低着头的管家:“阿辉,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这次的事情希望你出面顶着,而且必须顶着,你明白吗?”
“老奴明白!”做别人奴仆的,在主人有事的时候,当然得义不容辞地顶上去。
“阿辉,你放心,以我跟朱大人的交情,他不会为难你的,至多不过是一顿板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下手应该不会太重。等这事过后,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让你好好休息养身体。另外,我再给你多加三个月的月银。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高仁和语气诚恳地抛出了诱饵。
给钱有什么用,受皮肉之苦的是自己。唉。谁叫自己是奴才呢,这就是命。高辉心里虽然有怨言,面上仍要做出感激的样子:“多谢老爷体恤,老爷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牵连到老爷身上。”
高仁和点点头,这时候师爷也到了,双方见面后,说明来意,高仁和装做很惊讶的样子,但还是很配合地让他们带走了高辉。
“高管家,一会到公堂上,希望你老老实实认罪,不要试图脱罪,以免牵连别人。”师爷一语双关地道。眼睛却看着高仁和。
“师爷放心,既是他做的,任县太爷按律制裁,高某绝无二话。”高仁和平静地道。
两人互相交了底,都放下心来。
不多时,高辉被带到了公堂上,看见那名小厮畏惧地看着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高辉。你可认识这个人?”朱铭问道。
“认识,他是高府的下人。”
“认识就好,师爷,告诉他。这小厮犯了什么罪。”
师爷便拿起案上的笔录,给他念出来。
“高辉,他说的是否属实?你可认罪?”朱铭话里都是暗示。
“属实,小人认罪。”高辉不假思索回答道。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跟我们家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我们?莫非你背后有人主使?毕竟你只是个管家,是个下人。”小寒的话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不相信是他做的。
这姑娘倒是聪明,马上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高辉心里赞道。
“小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老爷对我很好,情如兄弟,这几天我看着小姐和老爷因为唐公子的失踪茶饭不思,非常担忧。我心里又急又恨,我着急小姐和老爷的健康,我恨你们林家人,我恨你林小寒,如果不是你勾引唐公子,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老爷和小姐仁慈,不责怪你们,可我却无法不恨你们。所以为了报复你们,我两次去唐家和唐大山商量要怎样整治你们。我们合计了多次,就想出了这样的计策。我先找了讼师写好状子,然后又在衙役去林家抓人时,派了这个小厮潜到林家,伺机把银子埋藏到你们家院子里。好坐实林家谋财害命之罪。”高辉一股脑儿交代了事情的缘由,说得非常顺畅,好像这些话在脑子里回旋了很多遍。
末了又道:“大人,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一人做的,老爷丝毫不知情。老爷仁慈,他若知道我栽赃陷害,肯定会阻止的。”
“大人,他明显在说谎,他一个管家,月银多少,他哪来那么多的银子。这事分明背后有主谋,请大人明察。”小寒毫不留情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
“那钱是我多年积攒下来,准备养老用的。老爷和小姐待我恩重如山,这点钱算什么。”高辉神情坚决,甚至有点悲壮,一副忠仆的样子。
堂外一片哗然,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认了。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他串通唐大山夫妇做的。
事已至此,小寒也无话可说。高辉咬死了是自己一人做的,自己也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这是高仁和指使的,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了。她也知道像今天这事对高仁和来说只是搔痒痒,没法让他伤筋动骨。罢了,以后还有机会。
朱铭见小寒不再说话,韩桂宁也沉默不语,遂宣判道:“好了,高辉自己承认这事是他背着主人做的,是栽赃陷害,本案审到现在已是真相大白:高辉勾结唐大山陷害林进财一家证据确凿,本官宣判,高辉、唐大山夫妇各重打五十大板,判高辉用来栽赃陷害的一百两银子给林家,以做补偿。至于唐云意图加害林小寒三兄妹,因被告唐云失踪,尚缺乏有力证据,先暂时搁下,待抓到唐云再做审判。林家众人无罪释放!”
“大人,民妇不服,凭什么他们无罪释放。我儿明明是失踪了,跟他们林家人有很大关系。说不定被他们谋害了,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李氏不依不饶,强自争辩。
朱铭这下不耐烦了。语气生硬地道:“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人也不见,尸体也不见,只能判定是失踪。但到底是他自己害怕躲起来了。还是被别人加害了,尚不得而知。你若要告别人,等找到人或尸体时再来告吧。退堂!”朱铭一拍惊堂木,拂袖就要离开。
韩桂宁却叫住了他:“大人,慢。这三人尚未行刑呢。”
朱铭一听。尴尬地转过身来,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行刑。”
衙役应了一声,马上有六人出列,一人把犯人按到地上,一人挥起水火杖便开始往屁股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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