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计青岩至今不能返家,要从远处看着他们?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身世可怜,但有故事的也不是他一个。他年少离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进入上清宫?还有自己的哥哥,如今是否还活着?关灵道想起任关翎,声音不自觉地变了变:“师父,你接下来会很忙?”
“明日百花台开台,紧接着紫檀宫要聚集各门派在九天山议事,这次议事的时间怕是不短,没有七八日不成。你在百花城里与花彩行、青衣和敲声等着,用不着去九天山。”
“花公子不用去九天山?”
“花家主亲自去。”
关灵道暗忖,他正想找机会去无底洞看看,计青岩不在刚刚好。他与哥哥都是魂修,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当年他们不知是被什么人关了那么久,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哥哥,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天百花台才开台,今天是什么也不能做了。他低头片刻,笑着拉计青岩的袖子:“师父今天陪我在百花城逛逛。”
接下来要分开了,想跟他一起在城里逛逛。
计青岩低头看他一眼。
“不行就算了,师父忙,我自己逛也行。”他一看脸色不对立刻撤退,乖巧乖巧,做出很懂事的样子来。
计青岩咽了咽口水:“我今天无事,等下天亮出门。”
关灵道心花怒放地低头。
计青岩身上有极淡的清香,方才闻了一整夜,竟然不觉得厌,时不时飘入鼻中,越闻越喜欢。这气味总是在他沐浴、见水之后才愈发明显,难不成师父是水仙花做的么,遇水散香?想着想着忍不住微笑起来。
“在想什么?”
在想师父身上散香,堪比百年前北朝的香香公主。关灵道抬头看着他,脸上红晕浮现,轻声道:“我在想,师父是我的香……”
计青岩的长眉动了动。
师父是我的香香公主,只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关灵道脸红耳热,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杂乱无章地说:“师父要去沐浴再出去么?我帮你搓背。”
“不用,我自己洗。”计青岩站在他面前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垂手揉着他的耳尖,“百花城中偶有鬼魂,你睡不着,就住在山里。”
“嗯。”耳朵酥、痒,头忍不住偏了偏,嘴唇扫过,舌尖不偏不倚地舔过他的手指。
计青岩的手一停,心思顿住,紧接着,他默默、慢慢地把指上的口水抹在关灵道的唇上。关灵道有些发窘,低声笑着:“我的口水不如师父的香。”
计青岩低头看着他,转过身去轻声道:“我的口水香,你尝过?”
关灵道被他说得心惊胆跳:“没、没有。猜的。”
这话尴尬得要命,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计青岩觉得自己失言,后悔得无以复加,闭上眼硬着头皮说:“天亮了,去洗澡,洗好了出门。”
“…………”
这话不像是师父说的,师父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什么意思?是他想多了,还是想亲他的意思?
怎么说了就没下文了呢?
来啊来啊,直接用舌头把他塞得喘不过气来。下面、下面也可以,上次画涧那男子舒服得很,想必是美妙绝伦之事……怎么说说就算了呢?
意兴阑珊地去了客栈的澡堂,关灵道跪在水里,想起昨夜点滴,埋着头,手指往下摸着,在慢慢硬起的东西上合拢。
~
百花城虽属北朝,但地处两朝之间,各地的菜馆、小吃都有,关灵道沐浴之后神清气爽,换上一身干净的杏色衣裳,兴冲冲地与计青岩走在街上,左顾右盼。
“师父,那是什么?”关灵道拉着计青岩的袖子,指着路边摊上一种果子,拳头大小,蓝色带紫,外皮上有丝似的纹路。
“蘅山果,果肉香甜可口。”计青岩看了那果子一眼,语气恬静断然。
关灵道听到“香甜”两字口水就流了出来,赶紧从计青岩袖子里摸出钱袋,不由分说买了两个。皮剥开,关灵道张口一咬,酸涩之味充斥于口中,直冲脑门。他吐又不是,硬吞也吃不下去,一张脸憋得又青又紫,忍不住看着计青岩。
计青岩斯文有礼,自然不会像他这样当街大嚼,拿着蓝色果子问道:“不喜欢这味道?”
“也、也不是,兴许我是南朝人,吃不惯这北朝之物。”酸涩满口,连眼睛都有点湿了。不对吧,这东西究竟能吃么,怎么咽也咽不下呢?
卖果子的小贩早已经懵了。这两人看起来都不蠢,怎么连染布用的蓝雁果也不认得?现在是初夏,哪里来的蘅山果?都还没熟呢。
“不好吃?”计青岩把果子剥开咬一口,登时脸色青了,皱眉道,“跟我当年吃的不一样。”
师父……这是不认识吧?
关灵道见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蓝色,哭笑不得:“师父的嘴……现在印在哪里都能留下蓝唇印。”
“你不也是如此?不许笑。”计青岩垂目拉过他的手背,不客气地擦自己的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就是叫人觉得有丝不甚明显的喜色。
关灵道看着他嘴角上抹不掉的蓝痕,手指抠了抠,笑着说:“回去问问敲声怎么把颜色洗了。”
“不妨事,回去多用水冲几次就干净了。”小贩赶紧在旁边出声搭话。即便是仙人,碰上这染色的蓝雁果也是束手无策,洗也洗不掉,他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不许笑。”计青岩看着关灵道,目光暗沉地重复。
关灵道不敢乱说话,心中轻笑:是,香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