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话我懒得再提,今天就当做是我多嘴,你觉得我和宋之岑伤害了你,你要记着那就记着吧。我只想告诉你一句,我的角色是我自己试镜得来的,我的机会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别说我没有骄傲,就算我为此骄傲,我也有骄傲的理由和底气。我做的事情从来都问心无愧,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失意或者只是一时冲动才口不择言,但是非常不好意思,你对我毫无缘由的怨恨,恕我难以接受。”
顿了顿,闻晚弯唇道:“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我不知道是谁发的,我也懒得去猜。反正临近毕业,大家以后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多少交集。好自为之。”
说完,深深凝了赵奚云一眼,闻晚侧目朝宋之岑颔首示意,转身就走。
“闻晚——”
赵奚云高声叫住她,声线略有些颤。回身一看,她的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我说的话欠妥,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你们说的什么帖子我不知道,不是我发的,我没有在网络上攻击过你。虽然我不如你们,连个像样的角色也没演上,但我向来有话说话,从来不在背后玩阴的。跑到网上去开帖黑人这种事我不做,我赵奚云还不至于下作到这种程度!”
闻晚轻挑眉头,未置一言,转身走了。
练功房内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赵奚云突然抬脚,猛地将脚边的矿泉水踢倒。宋之岑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字都没说,默默移开视线。
时间走得比平时慢了几倍,宋之岑握着闻晚给的水渐渐出神,静谧间,忽听到身边响起小声的啜泣。
哭了。
赵奚云的眼里沁了一层红,鼻翼微翕,却死死瞪着那双大眼睛不肯眨,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宋之岑侧开头去,不看,亦不理。
张兰山让她们站到所有课结束,当最后一道铃声响起的时候,宋之岑紧绷的背脊终于放松。包在教室里还得回去拿,她提步便朝门外走。
赵奚云叫了声她的名字。
宋之岑回头,正好对上她微红的双眼。
好半晌没开口,宋之岑不耐烦想走了,她才终于说话。
“我去不去话剧团是我自己的事,我还是这么认为。如果你的出发点不过是为了显示你的友善,那我觉得我先前说的那番话没有问题。如果……”她停了一下,喉间动了动,“如果你的动机真如你所说,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那我接受。”
“……对不起。”
对视的那一刹,从湿漉泪气中看到了她的眼底。
不等宋之岑回答,赵奚云抹了把泪,弯腰捡起踢倒的矿泉水,握着它快步从宋之岑身边走过。
晚上八点,闻晚和魏薇坐保姆车赶到公司定好的地点。是一家会员制私人餐厅,老板和业内有些关系。
闻晚身上穿的衣服,正是那天从魏薇的平板电脑上挑中的那套。下车进入餐厅,两旁没什么人,但她知道,暗处有事先约好的记者正在拍照。
裴予先到,她后到,等会儿吃完饭再一起出来,几张照片便可以发一篇引人遐思的通稿。
虽然不是深夜密会,但两个异性艺人私下约见吃饭也大有可发挥的空间。至于助理和同行的工作人员?那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八卦群众如是说。
进入包厢,裴予和陈执各自坐着,见闻晚两人来了,陈执起身打了个招呼。
闻晚放下包在裴予对面坐下,略拘谨地弯了下唇,“前辈。”
他嗯了声,颔首。
“既然都到了,那就都坐下吧。”
这屋子里不止他们四个,总共六个人,另两个是策研的人,带来充数的。陈执招呼众人坐下,却不是为了吃饭。
各自分好位置落座,陈执拿出手机拍了张几个人的合照,故意没有拍闻晚,但画面稍稍带到了一点魏薇的头发。
而后魏薇也拍了张她、闻晚以及那名策研女工作人员的三人合照,桌上餐具拍到一点点,屋内装饰也拍到一点点。
什么叫欲语还休?这就是了。假装不经意,实则套路满满。
闻晚默默在心里感慨一声,这就是娱乐圈呐,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拍照是主要事情,陈执收了手机,另两个工作人员便站起来了。
检查过照片,确定达到了预想效果,陈执对裴予道:“我去隔壁,你自己吃,过会儿我来喊你。”
隔壁开了一间,请那几位记者吃饭,他得去陪着。
裴予点了下头。
另两位策研工作人员自是一起去,转眼屋里就只剩三个人。
没多久,魏薇看着手机起身,也说要去隔壁:“苓姐让我多上点心,我过去看看。”
陈执去了,她不去显得不太礼貌。
闻晚应了声好。
门关上,室内没了声响,重新恢复寂静。
裴予一直坐在位置上,从进门时就没动过,闻晚和他隔着餐桌面对面,不知该说什么,相顾无言。
海涯论坛帖子的事,回学校后班上气氛闹僵的事,各种纷杂扰乱心思。闻晚两天没休息好,感觉有些累。不想说话,她拿起面前的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仰头一口气便喝完一杯。
桌上的菜肴上了有一会儿,室内有空调,温度保持得刚刚好,但她没胃口,不想吃,抿了抿唇颇觉无聊,唇上的红酒余味不错,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裴予目光看来,沉沉眸中闪过一道光。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气势越来越凶,闻晚喝完第七杯又要倒酒,手刚触上瓶身,裴予一把将酒瓶握住。
那双眼睛璨如星点,闻晚看着他,忽觉酒意上涌,脸热了。
“遇上不好的事了?”
她摇头。
“心情很糟糕?”
她还是摇头。
裴予撇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那就是和我坐在这里让你不高兴了,或者是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让你觉得不开心。”
她从进门起,脸色就比平时难看,除了打招呼没有看他一眼,后来更是径自喝起了闷酒。
很好,非常好。
闻晚一怔,还没来得及摇头,他向后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客厅区域,在米白色沙发上坐下。
酒没人抢了,喝不喝?
哪还有心思喝。
闻晚站起来跟过去,略显踌躇期艾,张嘴刚要解释,脚下蓦地被地毯边一绊,踉跄朝前扑去。
不偏不倚,正好摔进了裴予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