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建康城破

：“羊尚书之议，或失草率。可迁士大夫家眷入台城，以聚朝堂人心；羊尚书收聚兵马，保卫台城，等勤王兵至，自可由内而出，两面夹击、破此胡羯。”

    羊侃大惊，跪地叩头出血，启奏说：“万万不可，吾皇活官而不活民，建康将会民心尽失！如此，不但建康不可保，台城也难保全！”

    庾信见梁武帝为自己撑腰，赶紧下跪说：“自古君忧臣死，臣自幼饱读诗书，颇知君臣之义，愿讨一支偏师，死守朱雀门，以身殉国，来报吾皇天恩。”

    梁武帝叹息，说道：“满朝文武，唯独庾侍郎最为忠心。柳尚书，与庾信五千兵马，令其扼守朱雀门。”

    路文焕出班启奏：“吾皇容禀，庾侍郎未曾入过沙场，又怎能委派守门之事？臣保举羊尚书二子羊耽，替庾侍郎领兵扼守。”

    梁武帝说：“临阵冲锋，庾侍郎不若羊耽；尽忠效死，又有谁比得上庾侍郎？庾侍郎抱定殉国之心，兵士岂不死战？自会以一当百。”

    羊侃再禀：“吾皇，勤王兵马迟迟未至，恐生变故；如今情势，需要做好没有外援的准备。外援不至，死守台城，侯景再施围城打援之策，国运休矣！臣再次恳请吾皇，允臣之谏。”

    梁武帝说：“羊尚书如此急于北上，难道不想保全皇室吗？纵使使者未到藩王处，侯景起事，已经半月，藩王难道不知？藩王之内，岂无一二忠臣？或许已经在路上。羊尚书，快快起来，朕之安危，还仰仗羊尚书保全。”

    羊侃无奈，起身入班。

    散朝后，百官立即回家，迁家眷入台城，建康百姓俯伏在地，围住路文焕说道：“丞相，难道吾皇不管我们了吗？”

    路文焕说：“吾皇已派人守住建康四门，各位勿忧。”恰逢庾信领了兵马，与其他将军奔赴各门御守，百姓稍微安心，跪谢而去。

    路文焕只是叹息，对童仆们说道：“我们入台城吧。”

    再说侯景，取了江防，长驱直入，数日之后，抵达建康。令人意外的是，德王带领兵马入了建康后，梁武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令他作为主官，死守建康。

    激战一日，入夜，德王大开城门，迎侯景自宣阳门而入，里应外合，清剿各处城门守军。德王说：“庾信最受萧衍恩宠，可先擒了。”侯景派独孤约赴朱雀门捉拿，却寻不着，捉了降卒问了一回，降卒说道：“将军刚刚开始攻城，庾侍郎就换了衣服，弃门逃走了。”

    独孤约回报，也有些官员，偷偷潜出台城投降的，侯景听了朝堂中的事情，笑道：“若果如羊侃所请，我等危矣！萧衍不听忠臣之言，偏信阿谀奉承之士，实在是败得不冤啊！”

    侯景捡起地上的一张残纸，正是庾信鞭挞叛军的慷慨陈词之赋，被张贴于建康城内大街小巷。残页上写着——“彼奸逆之炽盛，久游魂而放命。大则有鲸有鲵，小则为枭为獍。负其牛羊之力，肆其水草之性；非玉烛之能调，岂璇玑之可正！”当下哑然失笑，传示诸将，众将皆捧腹。

    简直是讽刺啊！

    一帘雪夜霜亦有词一首，讽刺庾信之辈：

    无用是书生，皓首穷经义。六艺唯尊书礼乐，御射皆偏废。

    慷慨号忠君，殉国身先死。窃据贤名长误国，衍圣公如是！

    ——《卜算子·哂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