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好像怕光。”铁蛋压低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手里的家伙时刻待命。
连胖子也满脸专注,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越发显得恐怖。要不是许逸知道这是胖子,非得让他吓死不可。一道影子突然从前面掠过,铁蛋和胖子同时放了两枪:“砰砰!砰砰!”
“它来了!”铁蛋和胖子的抢放个不停,同时把许逸护在身后。
趁着混战的空当,许逸看清楚了那东西,居然是条形的。主体躯干有一个成年人合抱那么大,浑身紫褐色,没有颈部,主体躯干顶部就是头,有两只浑浊的眼睛,一张恶心巴拉的嘴巴。看起来真像是屎坑里出来的,讲真,蛆比它可爱多了。
“靠!这玩意儿不是没腿吗,怎么爬得这么快!”在子弹横扫的情况下,那东西依旧扑了过来,他们不得不往后退,找地方掩护。
“蛇也没腿,蛇跑得比道长还快。”铁蛋一本正经地回答,虽然他气喘吁吁地。
“别废话了,快看看道长在哪里,他妈的找到了盗洞没有!”胖子粗声粗气地说,换了一发子弹,继续朝着那大蛆开|枪。
“打它的眼睛试试?”许逸手里没枪,他在旁边干着急。
“不行,没子弹了!”胖子留了几颗子弹,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给咱们一人留一颗,省得到时候死得痛苦。”
“砰!”铁蛋全神贯注,真的去打那大蛆的眼睛,没想到真管用,那大蛆的动作就慢了。
同时道长的声音终于出现,向他们招招手说:“小子们,都快过来!盗洞在这边儿!”
三人松了口气,胖子拍拍铁蛋的肩膀说:“哥们枪法真不错,有机会出去咱们一起练练。”
“都别废话了,小心那蛆吃了你们。”许逸连忙向老道士那儿跑去,身后二人也赶紧跟上,剩下不远处那大蛆对他们穷追不舍。
几个人都骂骂咧咧说:“这是什么破墓,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老道士为了找到盗洞也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他在耳室里喘着气说:“这个墓不简单,格局十分钟动一次,我看不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去。”说着连忙爬上盗洞:“还剩两分钟,你们快抓紧了!”
两分钟一到,这个盗洞就会被墓墙覆盖,想出去又得等下一次轮到这间有洞口的耳室。
对了,还有一件事。当时胖子带许逸去的那个耳室,没有盗洞。不关格局变动的事儿,是根本就没有。
他们四个人,一个接一个地从盗洞里爬了出来。每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一看到阳光就躺在地上完全不想动弹。
许逸也一样,他躺在地上呼呼喘气,连小指头都累得抬不起来似的。
“妈呀,原来下地这么危险。”缓过气儿来,许逸感概地开口,他真不知道盗墓是这么危险的行当。不过这次下了一回斗,总算是知道了。
“嘿嘿,人为财死,要不是斗里有财,谁会去冒这个险呀?”老道士从地上坐了起来,捣鼓他那太极包,只见他从包里摸出几枚玉器,神情得意地说:“俗话说贼不走空,贫道乃是个老贼,哈哈哈。”
“你啥时候摸的?”许逸在心里暗骂这老贼,果然是个老贼,也太溜了点儿。
“找盗洞的时候经过,顺手摸的呗,贫道总不能空手而归嘛。”老道士把玉器收了起来,敲敲旁边的铁蛋:“铁蛋起来,该走咯。”
许逸见状,回头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胖子,刚想喊一声胖子,却愣住了。他看到胖子正在睡觉,闭着眼睛的脸,就像是……死了一样,惨白恐怖,胸膛……还不带起伏。
“……”大热天的天气,许逸不由浑身发凉,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过去,探一探胖子的鼻息。
“干啥?”赵振北突然睁开眼睛,斜眼瞅着许逸:“我说哥们,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死了吧?”敢情他是看见了许逸的手指,联想到了许逸的想法。
“我……我这不是看你没点动静吗。”许逸看他醒了,心里那种怀疑立马烟消云散。
“嘿!哪个睡觉不是这样,胖爷我睡觉素质好,从来不打呼噜,我前女友说的。”赵振北说着,坐了起来,捶捶自个的胖腰:“可累死老子了,真想念家里的大床。”
“啊,跟女朋友分手了?”许逸知道胖子就一任女友,成了前女友那就是分手了。
“嗨,别提了,回头再跟你说,唉!”胖子露出一脸心里苦的表情,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我说你俩,天就要黑了,要么赶紧跟粽子告别,要么回去跟它一块儿过夜。”老道士和铁蛋在那儿等他们,等得不耐烦。
“这就来了。”许逸拉起胖子,跟上他们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胖子:“我说兄弟,你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下斗?”他总觉得,胖子没说实话,是不好当着老道士他们的面儿上说,还是有难言之隐?
赵振北沉默片刻,对他摇摇头:“我真不太记得,不过还有点印象,回去再跟你细说。”
“行。”许逸没再追问,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到市区休息。他看胖子的状态,十分不妥。
而胖子确实不妥,回到市区刚订好房,吃了一口热饭,就发起了高烧。许逸连夜送他去医院挂水,顺便检查检查身上有哪里不妥。毕竟胖子在墓里待了三天,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暗伤之类的。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倒是没有暗伤。医生说胖子虚弱,需要住院几天。
没办法,许逸给胖子办理了住院手续。回去宾馆拿东西的时候,许逸发现,老道士和铁蛋不知所踪。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过了半天,许逸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老道士给他发的。
“小老板,这是贫道的卡号,酬劳你看着给。对了,铁蛋那一份也算在贫道身上,贫道自会给他。”
想了想,许逸还是回复了一条短信问问:“钱我一会儿就打,可是你们呀,真不够意思,怎么说走就走?”
这条短信过后,老道士就没回了。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才回了两字:“急事。”
许逸哂笑了下,不再联系,只是有些可惜,没留下铁蛋的手机号码。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有事找道长也就是了。
“先生,这是病人今天的药,要记得给他吃。”护士小姐走过来,留下一瓶盖的药丸。
“好的,谢谢你。”
许逸这两天一直守着胖子,从胖子高烧到退烧,他熬得不轻。要是胖子再不好,他也得病倒不可。
“兔子,我得谢谢你。”胖子一脸大病初愈的模样,靠在病床上,已经退烧了,就是脸还有点儿浮肿。
“谢啥,我病了你也得这样伺候我,你说是不?”许逸笑着说,专心削苹果,这是打算给胖子解馋用的。
“不是,我是说谢谢你来墓里找我。”赵振北热泪盈眶地说:“我知道你打小就不接触这些,让你下斗实在是太为难你了。这次差点折在斗里,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出生入死的!”
“哎,行,别说那些娘们兮兮的话,我有问题要问你。”许逸停下削苹果的动作,认真看着他,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斗的,竟然没跟我吱一声儿。”要不是这次出了事,许逸还不知道胖子会干这行当。
“那不是你避讳吗,我哪敢告诉你。”胖子心疼地说:“要是你因为这个不跟我玩儿了,我多冤呀?”
许逸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讲道理?”
胖子嘀咕:“这我哪知道,你避讳鬼神避讳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出太阳。”小时候连阴暗一点的地方,许逸都不肯去。
“我跟你说吧,我也不是那么避讳。你看,我这不下了一次斗吗?不也没事?”过了这么多年,许逸也想通了,他说:“我这辈子的亲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北京老家只剩下一个老姑婆,一个堂妹子。有时候真心觉得,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没准下辈子就不一样了。”
“呸呸,胡说八道,可以活谁乐意早死。你爹妈要是听见你这么说,非拿鞋底抽你不可。”胖子瞪了他一眼,不许他说这不吉利的丧气话。
“哎,他们要是能抽我就好了。”许逸感概,然后坐了一会儿,他倒水给胖子吃药。
“他奶奶的,又要吃药。”胖子皱起了脸,挤在一起的五官,显得格外滑稽。
就这样,许逸在医院照顾了胖子三天,在第三天的上午,出了件大事。
独自去洗澡的赵振北,突然在逼仄的厕所里囔囔:“兔子!兔子!你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