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顾自己吃,话也不帮我说一句?”
梦园生气地说:“在这样的场面,哪有我这等小人物说话的余地?在你父亲眼里,我还在浅水里游呢。再说,我只顾吃了吗?我正后悔不多吃呢,餐桌上还剩下那么多,我可心痛了!你的责备毫不应该。”
陈渐真是哭笑不得,他不想在这些无用的问题上与梦园争辩。他倒奇怪梦园今天怎么了,说这样庸俗的话,不是他的思想作风呀。他因为爱情出现了障碍,心烦意乱得什么也不想说,梦圆的笑话,只引起他更加的焦躁,长吁短叹个不停。
梦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这个公认的“小诸葛”,此时也束手无策,只为朋友暗暗焦急。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为的是掩护大脑进行铺天盖地的大行动。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许小姐确实不错呀,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头衔,人家未必肯来与你相见。见到了吧,她家的私人小车,就比你父亲的专用小车高等得多。”
陈渐沉默不语,显然他在生气。愁云汇集在他的双眉,他绝望地望着梦园,哀叹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智襄”的大脑,大概已经完成了搜寻的任务了,开口说:“陈渐,我这半肚子饭也不能白吃你的。”陈渐马上来了精神,而梦园故意延长他受折磨的时间,慢悠悠地说:“你真的爱苏杰么?”
“那还用再问。”陈渐坚定地说,几乎要流泪了。他觉得自己背着乡下的苏杰,与别的女子谈婚约,是对他们神圣爱情的亵渎。他幽幽的,幻想出苏杰如果知道了,该是何等的痛苦。她纤弱的躯体,受得了爱情风暴的吹打么?
“但你们为了爱,得结束恋爱关系。”
陈渐恕气冲冲地望着梦园,令梦园觉得,只要陈渐一张开口,便如一条蟒蛇一样把他吞食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好建议’!”陈渐气愤地吼道。梦园的记忆里,陈渐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可是他并不慌张,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为了长远之计,你们近日最好保持距离,别张扬到市政府里来让你父亲知道。你想想,你否定抗拒了他那么满意的婚事,马上又与一个乡下女子恋爱,他受得了吗?他不暴跳如雷才怪呢。”陈渐方如梦初醒,唯唯点头。他望着梦园,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就是与许小姐的事,你也不能亲口否定,你要造出是许小姐不爱你的事实一一这当然不够光彩,但为了一时的虚荣而忽视实质,才是最大的愚蠢。我觉得许小姐是文明人类中少有的知识女性、豁达人士,你不妨把你已经有恋人的事实告诉她,求她的谅解,更求她的帮助。女人的心肠是很软的,只要她心中有爱,她同样尊重爱惜别人的爱——在爱情面前,女人与我们男人不同,我们想到的是占有与争夺,而女人却是隐退与忍让。”
陈渐点头称是:“我得马上跑去告诉她,在她的感情受到伤害之前!”他认为许小姐不应该因此而受耻辱,恨不得马上告诉她真相,好让她少女纯洁的爱情保护得完好无损。
梦园连连摆手说:“我想,经过介绍认识的恋爱是慢慢加深的,在短时间内谈不上伤害一一何况王秘书还未传话呢,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当面拒绝,真不像话,那才是真正的伤害!那样的话,也在你父亲面前露了马脚,人家有心帮你也不敢帮你。你要有信心,更要有耐心,好事多磨呀。”
“天啊,此刻我真的恨不得飞回港湾,飞到苏杰的面前,告诉她,我是她的,我的一切都属于她。我一生只爱她一人!”陈渐望着港湾的上空,对着悠悠浮云,发誓似的说道。
“是啊,处在热恋中的情人总是这样的,至少书中是这样描写的。可是,保持冷静保持距离,是你现在必须履行的。”梦园行家似的点评,那么轻松的语气,好像在庆幸自己没有掉进爱河。
“可是,我一刻都离不开苏杰,你不曾谈过恋爱,不能体会热恋中的情人的心情。万一她误会了我,怎么办?我不忍心让她痛苦,更不愿意让我们的爱情蒙上阴影。”
就好像梦园是万能的上帝,陈渐苦苦地,要抓住他,他需要梦园能给出更好的建议。他处于困苦之中,头脑混乱,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万一她误会了你!真的,万一她误会了你,该怎么办啊?她会很痛苦的,她真的很痛苦的。我怎么只想你这方面,不想到她呢。我真太疏忽大意了!”梦园惘然若失。
“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梦园双手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陈渐为他难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陈渐,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得想个周详的方法。”梦园拉着陈渐的手,陈渐只唯唯点头,他是焦急得六神无主了。
“我改变想法了!你应该把你的真实身份,你现在所处的景况告诉苏杰,免得造成误会产生不必要的痛苦。特别是恋爱中的女孩,心是最敏感最脆弱最容易受伤的——两个人一起面对困难吧。”
“不,我觉得现在告诉她我的身份,还不是时候,我不想暴露自己;至于许小姐的事,告诉她,简直是对她的侮辱。梦园,你未曾谈恋爱,不知爱情的纯洁性呀。告诉她这些,才真正是对她造成伤害。”
梦园很迷惑地望着陈渐,神情焦急,后者很得意地笑了:“梦园,你也谈恋爱吧,这样,你就懂得怎样保护你的爱人了。”
“不,陈渐,是你不懂。我怀疑你还不能谈恋爱。这不是保护,是伤害是破坏!”
“在这点上,我们的观点不能苟同。”陈渐坚持着,稍微停顿一会,又无奈地叹口气:“我宁愿自己痛苦。我采取你先前的‘保持距离’的做法。但告诉真相,绝对还不是时机。是啊,我必须与她保持距离,以短暂的痛苦换取永久的幸福!”
“陈渐,我道歉,我后悔,我先前的想法错了!是我愚蠢,我不该引导你选择那条错误的做法,给你造成‘先入为主’的想法,是我的错!我翻然悔悟,你也清醒吧,这确实不行,热恋中的人,怎么可能保持距离,扯断关系呢?”想到苏杰的痛苦,梦园的泪水都快留出来了。
“我再次声明,这次是我听从自己‘心灵的嘱托’所做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与你无关。”陈渐斩钉截铁地说,似乎不耐烦了。
“但我再次警告你,不告诉她真相而保持距离,是相当危险的。只怕不是别人阻挡了你的爱情,是你自己把握不了自己的机会。”梦园被激怒了,神色严厉,好像一个审判官。
“那绝不会,绝不会!”陈渐为缓和气氛,笑着,“你应该知道,我们一旦爱上,就不会改变。”他的脑海掠过王璧君朗读的那首《永恒的吻》,“我们知道彼此间的爱有多深!我知道我们的坚贞与坚韧,还有不可动摇的执着。一百年,一万年,我们都会等,莫说一个月或十几天了。我们最终会幸福地走在一起,这点是勿容置疑的。”一说到他的爱情,他的眼睛就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但梦园的想法并不那么乐观,他疑虑地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