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感谢。”宋医生满脸是笑的抱拳作揖,虽然他不知道跟个即将被启用的大官套近乎有什么用,但肯定是场不可多得的机缘。
冯燕多嘴多舌的行为让曲卓很气,不过他一个小知青,没立场跟大队广播员说重话。
217病房只住着乔明信一个病人。曲卓站门口往里看,好悬没乐出来。
已经换上蓝白条纹病号服,正挂水的乔明信头发、胡子都被剃了。剃头的手艺不咋地,狗啃似的不说,还留下了好几道口子,配上他青肿到变形的脸,惨兮兮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忍俊的喜感。
轻轻敲了下病房门,见乔明信眯缝着眼睛看过来。曲卓忍着笑进屋:“乔叔,好点没有?”
“ha~~”乔明信虚弱的点了点头,干哑的嗓子里发出个“哈”声回应。
曲卓见乔明信嘴唇都干爆皮了,把网兜放床头柜上,拿出俩桃子说:“我去给您洗个桃子吃。”
“别…”乔明信费力的摆手,哑着嗓子说:“大夫说我可能有内伤,得观察一下。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
“哦哦。”曲卓看了眼床边输液架上的正在点着的大瓶葡萄糖,估计有这东西顶着,短时间不吃不喝应该死不了。
“谢…谢谢你。”乔明信感激的点点头,断断续续的说:“钱~钱我肯定想法还你。你赶紧走……别,别沾上我。”
“没事儿呀,现在不比前些年了。没那么紧张。”曲卓不以为意。
“小心…小心……大好的前途。别,别毁啦。”乔明信拍床的手加了些力气,显然有点发急。
“您就放心吧。”曲卓抓着乔明信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握,笑着说:“您是下放,我有境外关系。咱俩半斤八两,谁也拖累不了谁。”
“唉~”乔明信长长的叹了口气,握着曲卓的手紧了紧,眼睛里满是感激和感慨。
他今早被放回来后,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肚子里还没食儿,虚脱的天旋地转,眼睛一阵阵的发黑。
他以为这次多半熬不过去了,正趴在那吊着最后一口气思念媳妇和孩子呢,隐约听见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强撑着爬起来,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哪曾想再次醒过来时,得知自己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不过当时他太虚弱了,满肚子疑问却发不出声。
期间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等彻底明白过来时,已经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了。
随后从冯燕的嘴里知道,是知青点的“曲红旗”发现他晕倒了,喊大队长派车送他来的医院。还掏了五十块钱给他看病。
这对乔明信来说,可不是简单的救命之恩。毕竟他的身份,不说人憎鬼嫌,也差不太多。“曲红旗”冒着风险喊人来救他,还不怕犯忌讳的借钱给他看病,这份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曲卓见乔明信说话费劲,便没急着沟通感情。静静的陪着输完液,又搀着他去了趟厕所。
直到医院下午的公祭活动结束,病房大夫来查房。
听说乔明信小便了,而且颜色大体正常。年轻的小大夫又是听诊器又是用手按的检查了一下,表示问题应该不大,可以吃东西喝水了。
这年头吃喝远不如后世那么方便。打饭要等到饭点儿,打开水也有固定的时间。幸亏曲卓拎来了吃的,可以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