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幸事,能够嫁给殿下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殿下合该是高不可攀的。
而她又实在了解姜姒的性子,不是个安分的,嘴甜会哄人,狡黠灵动,又惯会顺竿子往上爬,若是叫她知道殿下这般在意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这岂不是乱了体统?再往后若是恃宠而骄,学着摆弄殿下,那可如何是好?
姜姒便在这种刻意的误导之下将自己贬进尘埃,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晏昭,甚至生出自己配不上他的心思。
又想着他常年在外求学,定然不会像自己一般被拘在宅院里,遇上的女子繁多不胜数,难免会遇上一个怦然心动的,且自己和他差着年岁,难免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他却觉得幼稚。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使得姜姒几度想退婚,终于在皇宫见到贵妃相看别家贵女时下定了决心,含着泪一字一句写下退婚书。
熄了退婚的心思,还是荀玉一遍遍地反复强调晏昭十分在意她,不会退婚也不会娶别人。
晏昭将小姑娘放到床榻上后,小心翼翼地盖上的衾被,冷声命令身后的胥松去请医师过来,还是再看一遍诊,他才能放心。
过来的是个山羊胡,身材干瘦着一身灰袍的中年人,仔仔细细查看一番说出了与杜明源同样的话,而后开了张单方。
晏昭放下心,将药方交给胥松,他立即去了厨房。
屏退内室婢女后,晏昭缓缓坐在了床边上,轻轻抓住了姜姒微凉的手,她的手很软,很白,也很小,指甲粉白,透着无言的精致。
他神色幽深,凝眸看着陷入昏睡的少女,晏昭无比确定,这辈子非她不娶,却担心小姑娘还是太小,不能明白他的情意。
他一向言辞机敏,此时却有些笨拙的说不出口,也不知如何去说,他恨不能现在就将人娶进门,放在眼皮子底下,这般她便不会遇到这些恶意或是危险。
也不会患得患失的犹疑想要退婚,更不会觉得自己要纳她为妾。
现在的晏昭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应该直言自己就是晏昭,也不会这般弯曲晦涩的表情,只是事已至此,无可更改。
如今更让他发愁的是如何说服姜姒跟着他,而不是待在京城。
即便新立的府邸有他安插的许多影卫,可晏昭还是无法放心,那些杀手让晏昭心存顾虑。
过了一会儿,晏昭命侍女进来给姜姒擦身换衣,她身上有外伤不能碰水。
待侍女影轻声应是,他才离开了这里。
裴让回来了,不出他所料,那黑衣人的头领还是逃走了,他们俘获了不少黑衣人,一个个都被裴让关进暴室拷问。
这些人无一例外,后颈有一个蛛网一般的裂纹。
这正是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名曰无相阁,只要酬金足够丰厚便会有杀手为其卖命,达成雇主的目的,一旦任务失败,将会赔付三成的酬金。
这并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人都是只要出得起价钱便能买动的亡命之徒,晏昭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何人出了这丰厚的酬金,又有什么目的。
若是不查清楚,便是头悬利剑始终不能心安。
晏昭吩咐裴让彻查到底后,复而回到了主院,小姑娘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细绸寝衣,濯了发,擦了身,香香软软,睡颜酣甜,粉扑扑的。
晏昭不由弯了弯唇角,静静看了一会儿,下人送来熬煮好的汤药,轻轻叩门,晏昭从婢女手中接过药盏,放在床然边的小几上,轻轻扶着小姑娘的肩,让她坐了起来。
姜姒是被苦醒的,几乎是在汤药入喉的瞬间醒来,她肝都要被苦出来了,不由皱着眉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却见自己身处一张极为华美的大床上,连纱幔的绣纹都透着不可言喻的繁复精美,自己换了一身,头发披散,满身香气,而面前之人正是荀玉,自己正窝在他的怀中,他手中还端着药盏,正是哭得自己醒来的药。
姜姒不由仰首,看到了他好看的下颚。
两人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姜姒直觉不妥,一把将人推开,可晏昭又哪里是她能轻易推开的。
\"放肆!\"
姜姒涨红了脸轻呵一声,而后从他怀中钻了出来,退至宽敞的床榻一隅,手扶着床柱,轻声喘气。
她只记得自己被那些黑衣人抓住了,而后晕了过去,醒来便到了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面前的荀玉是熟悉的。
可超出正常范畴的距离却又叫她生出不安来,没道理晏昭身边的侍卫都敢趁着自己昏倒,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晏昭看出小姑娘的警惕防备,轻叹一声,将药盏搁在小几上,温声解释:“小姐,别害怕,属下将您救了出来,您受了伤,这是昭王府,属下是在喂药,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眸光温柔,长得又实在好看,这是姜姒无法拒绝的好看,几乎瞬时软了心肠,相信了他的说辞,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还是愿意相信他,不由轻声问着:“昭王府,当是有女婢,让婢女照看我吧。”
姜姒有些不适,头发晕,胸口闷,连说话都有几分气虚。
晏昭见她蹙眉,像只兔子一样缩在床角,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不由轻声应着:“小姐身上还有伤,喝了药快些躺下休息吧,属下这就出去。”
直到晏昭出去,姜姒才回到枕边躺着,她实在不想来这昭王府,奈何还是到了这里。
在这里的时候,不开心的记忆要远多于开心的记忆。
进来一个面相清秀的婢女,怯怯的看着她,有些拘谨:“小姐,我来伺候你喝药。”
说着她端起了小几上的药盏。
姜姒顿时苦了脸,她平生最恨两件事,一是吃药,而是不能睡懒觉,她对这两件事深恶痛绝,都与嬷嬷有关。
门外的晏昭并未离开,察觉到姜姒的不愿轻声道:“小姐,可还是要属下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