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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昭王府的老头躺在东苑的紫檀拔步床上,嘴里骂骂咧咧:\"晏书白还不赶快滚回来,再不回来,你那媳妇儿可就要被人挖走了,还有你那小师弟,马上就要被那些刁民放干血了。\"
老头如今愁的还不是姜姒,而是魏识。
近来府医给他治伤,从他口中得知那傻小子自投罗网,被人生捉了去,城外染了疫病的难民疯涌京郊,人人都想喝他一口血,便是没染上的也想喝上一口,防范未然。
听了这话,若非身上伤太重,老头险些弹坐而起。
那日晏君御眼眸猩红带着一众禁军生生杀进了昭王府,所到之处,人鬼皆惧。
见了那小姑娘就俯身一抱,老头一看这哪儿行啊这?姑娘是自己宝贝弟子的媳妇儿,哪能让别人带走?
非得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可晏君御一见那小姑娘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濒至失控,哪里许他阻拦?
还是老了呀,不服不行,在他手底下刚过两个回合,老头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可这场子都开了,哪有中途退了的道理。
加之他也许久未曾活动筋骨,这才与晏君御过把手,可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招招毙命,毫不留手,打到最后还是他明哲保身先停了手。
便是如此,他也在床上躺了好一遭,以至如今被这院里几个不经用的侍卫挟制。
出不了府,他那小徒弟可如何?
一想到这儿,老头就有些胸闷气短,好一个陈管家、好一个周嬷嬷,硬是拿着晏书白临行前的死命令阻他出府!
正巧,周嬷嬷进来了。
\"真人,老身敬你是殿下的师长,这才给你几分薄面,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如今远在南地,一时半会儿会不来,我有的是时候跟你慢慢耗。\"
\"你这黑心的老刁婆,当老头子我怕你?要如何你只管下手,在这碎什么嘴皮子?\"
老头有些激动,这黑心老妇请府医给他治伤,不过是用药吊着命,亏得他身骨好,亏得那府医不是个黑心肝的,也亏得他那早已故去的良友,赠了他驱疾避疫的丹药,他才能在这里叫嚣。
\"你嘴上放放干净些,你如今年岁不小,这世道又乱,莫名其妙地没了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能听老身一言,好生与我遮掩,或可保你一命!\"
周嬷嬷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将这老头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你来呀!你倒是过来呀!我有什么怕的!你可知我已传信给我那好徒弟,尽数说与他,你这老刁婆的累累罪行!\"
老头翻了个身,背对着那黑脸嬷嬷,说出的话叫人恨得牙痒。
周嬷嬷攥在手里的帕子,险些捏烂了:\"少诓我,这里里外外守的侍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传信?\"
老头听了这话悠悠吹了声口哨,窗棂上忽地飞来个秃头斑雀,咕噜噜地黑眼珠子四下里打量着。
嬷嬷心里一咯噔,再装不了先前的面沉如水,气怒上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