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转头,正好看到电视里男主躺在病房里,一脸茫然地说:“我是谁?你是谁?这是哪儿?”旁边的女主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石晏清。
石晏清擦药的手法还是不错的,程乂舒服的就差哼哼了。
“对,左边一点,再右边一点,轻、轻一点,再重一点,嗯,舒服……”
擦完腰,石晏清给他翻了个个儿,准备擦前面,“那个,”程乂挣扎着坐起来,抢过他手里的药,“前边还是我自己来吧,那个,咳咳,我有点害羞。”
程乂冲石晏清故作羞涩地一笑,背对他坐过去,石晏清盯着程乂线条优美的腰背看了一会儿,忽然身体前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程乂手腕一抖,手里药膏差点儿脱手。
房间里一片安静,无处不在的沙沙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程乂揪着衣领,痛苦的大口喘息着,那种诡异的窒息感四年前差点儿把他逼疯,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无法完全摆脱,心脏里绵绵针扎一样的痛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紧拽着衣领的手指也逐渐放松,程乂这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客厅里的钟“嗒嗒”地响着,程乂虚弱地爬起来,突然,他双眼瞪大,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程乂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不住地发抖,“为什么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乂身体一僵,然后抖的更加剧烈了,“回去吧……回去吧……”声音里带来哭腔,“我错了。”
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程乂就在这样的伴奏中睡着了。
几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打在程乂脸上,难受的皱了皱眉,程乂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昨晚发生的事让他还有些缓不过来,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拿过手机看时间,一看才发现居然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来电人全是袁婷婷。
程乂回拨了过去,没几秒对方就接通了。
“昨晚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么?我睡觉的时候开了静音没听到铃声。”
袁婷婷:“没事儿了,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我们高中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昨天晚上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天后在云中酒店聚一下,除了还在国外的二狗子,我们都决定要去,我就想问一下你去不去,昨天晚上有点儿激动了。”
“三天后的云中酒店?”
袁婷婷:“没错,程乂,你来吧,那天就是那个王志请客,他富二代有钱,我们去多剥削剥削他。”
程乂记得王志这个人,高中的时候就是班上最高调的富二代,虽然喜欢炫耀,但却意外的不惹人讨厌,大概是因为太大方了,吃了人零食也不好意思再讨厌人家。
“他请客啊,那我可一定要去,几点啊?”
袁婷婷:“下午一点,踩着点儿吧,不需要太早。”
“嗯,你工作忙不忙?你那边忙的话我就先挂了?”
程乂说完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
“婷婷,男朋友打的电话?”“王姐,不是。”“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还想骗我?”“真不是,以前的同学。”
袁婷婷:“我这边是有点儿事,那我们回头再聊。”
程乂本来想说好,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良久,“程乂,你不要太伤心了,时间啊,总是,总能过得很快的,这不,一个四年过去了,很快又一个四年也能过去,到时候……”
那边说着说着就消了声,一时之间程乂只能听到对方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明显的哽咽,他说:“我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忙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丢下手机,重重倒回床上,程乂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什么也懒得去想,昨晚的那件事似乎把他所有的力气都抽光了。
躺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地爬起来,找到那本笔记本,在上面记上:三天后,云中酒店,下午一点,同学聚会。
程乂的生活一直都很枯燥,大学四年除了一个韩青湖就再没有其他朋友,他记得以前的自己人缘十分不错,喜欢打篮球,爱笑,热血,心里总有说不完的各种想法。
但似乎四年前的那场高考把他所有的生气和精力都耗干了,曾经那个少年仿佛一夜之间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