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再次呵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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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间门打开,手电筒灯光扫到地板上那团分不清是货物还是人的物体上,众人直倒吸凉气。
那简直比关只牲口不如……
灼眼的光线里,女人凌乱的发丝下,那双极度浮肿的眼睛缓缓眨巴了两下,张了张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试图说话,张嘴就是阵来势汹汹的呕意。难受的是腹部空存,没多的东西给她呕,哪怕一包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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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新的蓝天,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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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那队长终于平复好情绪,然而声音却仍忍不住有些颤抖。
“段进波,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另一民警架着段进波、小景扶着似梦非梦状态的楚宥琳就要下楼,丁实春两个大步立马拦在了他们跟前:“你们这是要把我儿子带到哪去?!你们敢!放开他!快给我放开他!混蛋!你们这帮混蛋!”
队长任由丁实春拽着胳膊,咬了咬牙,迫使自己微笑,说道:“这位大妈,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凭点良心,什么年代了,你们竟敢目无王法家暴虐待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把人糟蹋成啥样了?!啊?我们这还没干嘛呢,你就在这又喊又叫的,当我们吃软饭的吗?!”
队长话说到一半情绪有些失控起来,小景眨巴着眼睛看得一愣一愣。而此时的丁实春根本听不进只字片句,眼里只有她那儿子。
“是她!都是她!是她合着她亲爹骗的我们一家倾家荡产!打她两下又怎么了!关她几天又怎么了!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儿子!凭什么!”
队长紧着道:“冤有头债有主,民事纠纷你们大可以上法院告她爸,可现你儿子涉及的是庄刑事案件!说严重点,你们这叫蓄谋杀人,杀人未遂!噢就你儿子是亲生的,人闺女就没个亲爹妈的吗?!”
丁实春继续叫嚷着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们今天要想带走我儿子!除非从老娘我尸体上踏过去!”
“带走!”
一声令下,小景便带人下了楼,丁实春连滚带爬追了下去:“别走!不许走!站住!给我站住!!给我站住啊!啊!!”
眼看那些人逐一上了警车,丁实春又去厨房薅了把菜刀出来:“老娘跟你们这帮混蛋拼了!拼了!!”
警车离去,丁实春手举菜刀一路狂追,段老头紧跟其后,最终将那刀夺了过去,压着嗓儿欲哭无泪起来:“可消停点吧我求求您嘞!嚷嚷什么嚷嚷,大半夜的,生怕邻里没笑话看啊!”
“你个老不死的!你看不见你儿子要给人绑走了啊!儿啊!苍天啊!冤枉啊!谁来为我家主持公道啊!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可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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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楚宥琳发现自己趟在一张病床上,周围是股浓郁的药味,墙面洁白无瑕,床头边是呼吸机运作发出的滴滴声。
这一切太像个梦境,教她分不清真假,直到身体酸痛的感觉和手腕上针扎的刺痛感席卷而来,她知道,不是作梦。
是真的,她离开了那如炼狱般的地方。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