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地立在殿中。
今天是王兄的祭日。
朝夕间,山河易,君王死,万骨枯。
倾盆暴雨模糊了视线,他仿佛看见那风华夺目的太子,径直向他走来:“粼儿,过来,王兄试试你的功夫!”
“好啊王兄,你可别得意得太早!”
拔剑出鞘,他蹒跚地向那身影走去,剑花飞舞,剑影连连,可……你怎么不还手啊。
王兄,你便出招啊。
粼儿长大了,不需你再让三招。你倒是还手,咱哥俩今日不是太子与南凉王,只有你是我大哥,我是你七弟,便像卞都这些公子哥一般成天嬉笑打闹,寻欢作乐不好吗。
你为何是太子,又为何如此耀眼。
“哥哥啊!”这暴雨下得更大了,没心没肺地不知何时是个头。
剑声和雨声纠缠在一起,终于铛的一声,手起剑落,年轻的南凉王双膝跪地,满手是血。
“殿下,怎么伤到自己了!”侍从急忙赶来,欲将南凉王扶起。
“都给本王滚。”
南凉王轻轻垂眼,仿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缓缓朝这冰凉的地上躺去。
……
圣女在客栈里听了一夜暴雨,睡得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安稳。
她带的那个小星轮,可以用某人的贴身物品占卜,她突发奇想用吃剩下的最后一个果干推演了一番,算出阿顾今天会来找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入宫。
果然,一大早,阿顾就来敲门了。
这两天一定少不了东奔西跑,他看上去很疲惫,但一见到她,眼睛就又亮了。
“姐姐,”刚一开门,阿顾便不客气地进了房门,“果脯吃了么?甜吗?”
“吃了,昨天刚吃完最后一块,”圣女笑道,“怎么样?可以入宫了么?”
”别急呀,”阿顾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你猜怎么着?皇家的东西。”
那小包看上去甚是精致,打开里面是一包蜜饯,颗颗均匀饱满,光闻着就甜香扑鼻。而且每一粒大小都一模一样,外面由薄薄的米膜包着。
圣女虽不认得皇家的蜜饯有什么标志,但看这样子,此物除了奢靡的大召皇室,别处是肯定找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圣女拿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事成了?”
“那当然!沧浪盟不是吃素的,凡事必有两手准备,绝不失手。”
“何时可以入宫?”圣女问道。
“明日,”阿顾突然神色严肃起来,“姐姐,小心。”
“知道了,”圣女道,“明日我会见机行事。”
第二天,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圣女入宫后,先是见到了当前东宫太子安阳王,和他的正妻柔妃。
安阳王大约三十来岁,气质阴冷,那柔妃倒是一派和气,人如其名。
大召国的皇帝传说已经病得很重,行将就木,连话都说不出来。以现在天下大乱之势,也难怪太子急着寻找一切信息,来推测其父皇的寿限。
圣女随着几个婢女入了皇帝的寝宫,太子和柔妃也在其侧。这寝殿中熏香的味道异常浓重。
因龙颜不可轻易为外人所窥,因此圣女也只能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占卜。
从纱帘中望去,龙床上躺着一人,隐约能看见须发花白。
圣女拿出星轮,借着日光,在地面上投射出变幻无穷的投影。她细细推演,口中念念有词,有时则持笔记录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原本不停念着咒语的双唇忽然紧抿。
在这半个时辰中,圣女已经推演了两遍,但两遍的结果都完全一样。
皇帝早已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