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八门的值钱货,把这伙吴军看得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甚至还有人为了争夺财物,大打出手,扭成一团。
而王直此刻已然顾不上那帮子士卒,他正兴奋地打量着一卷精美的蜀锦。这料子,这光泽,啧啧,他不知要攒多少钱才能买上这样一卷。
环顾身旁这么多车辆,王直竟不顾形象地大笑道:“哈哈,弃了那么多车辆,想必那鲍凯是逃跑心切啊!”
“不过你们以为你们逃得掉吗?”
“将军,这车上好像有什么味道?”就在王直得意洋洋的时候,一个士卒在用鼻子反复嗅了嗅车子后,忍不住奇怪地说道。
适才由于太过兴奋所以没觉得,听此人这么一说,王直好像是觉得隐约有股奇怪的味道。
很快,不少士卒也纷纷向自己反应。王直便忍不住将鼻子上凑到一辆铜币车上。
这个味道是……
油?车上怎么会有油呢?
难道……
刹那间,王直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林间突然响起了一声洪亮的高喝。
“点火!”
突然从土坡后面冲出来的鲍义,亲自点亮了一支火把,然后用力地掷向了道路中央的一辆独轮车。
火把落在布袋上的一刹那,那个载着大量粟米的独轮车瞬间燃烧了起来,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卒瞬间遭了殃,成为了火人。
一时之间,鲍家庄的四百余名门客纷纷从道路两旁掷下火把,柴火堆,石块,更有直接将油罐子砸下来的。大风林道内顿时一片火海,加上强烈的西北风,先前还在争夺财物的吴军顷刻间被烧得哭爹喊娘,没命地朝林外逃去。
但在一片混乱之下,吴军哪里顾得上阵型和秩序,争先恐后地挤在狭窄的道路上,不少人不慎跌倒,顷刻间被同伴们踏成肉泥。甚至还有人被惊慌失措的战马,直接撞进火堆之中。
“中计了!”王直急得连连高呼,“快撤快撤!”
也算这王直有点本事,只见他双脚猛踢马腹,用力地挥舞马鞭,同时左右躲闪大火,一路上不知踩翻了多少吴兵,最终还真的让他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
而鲍义看到这一幕后,也不由得连呼可惜,他们鲍家庄并没有为门客们配备弓、弩这样的远程武器,因此无法在林间进一步地杀伤吴兵。而且面对这样的大火,鲍义也不敢冒险带着众门客前去截杀,以免玉石俱焚。
“速速撤出大风林!”眼看火势越发猛烈,鲍义不敢久留,立刻带领众门客继续往北追赶鲍凯一行人。
大约一个时辰后,王直方才收拢兵马,清点下来,死于火烧,践踏者近三百人,另有四百余人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王直自己都被烧掉了眉毛,狼狈至极。更兼烧毁大量服饰、旗帜、弩箭,甚至好几匹战马都葬身火海。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堂堂东吴军队竟被一个民间庄园如此戏弄,这对王直来说简直是耻辱!
“可恨的鲍家庄!我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王直咬牙切齿地咆哮起来,如果就这样让鲍凯等人逃了,他还有何脸面回枝江向吕范复命。
不过看到伤痕累累,黑头土脸的吴兵,王直还是先忍下这口气,让众人先吃几口干粮,然后再去附近的小溪喝水解渴。
不到半个时辰,吃饱喝足,补充过体力吴军终于再次出发。尽管大风林的火势仍未熄灭,但王直铁了心要追杀鲍家庄,立刻率领吴兵绕过大风林,再次向北追击。
而鲍义那里也赶上了鲍凯一行人。在得知鲍丰的计策成功后,鲍凯忍不住称赞道:“丰儿足智多谋,也不枉我等费了这么多物资!”
鲍丰料定用金钱可以勾起吴兵的贪婪,并让他们为了节省时间,从大风林追赶鲍家庄,也正好落入了鲍丰精心布置的陷阱。当然这一切,只有财大气粗的鲍家庄才能这么干。
“只是未能击杀吴军主将,我等便不可大意!”
然而鲍义却知道自己的计策并不算完全成功,只能暂缓吴军的追击,因此他还是敦促鲍凯抓紧赶路,若是不需要的物资,便沿路丢弃。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鲍家庄的人还在,就何愁赚不到钱。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此刻以近申时,天空微黄,日头渐落。鲍家庄一行人由于赶路甚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筋疲力尽。鲍凯见吴兵尚未追上来,便令众人暂时原地休息,等吃完干粮再继续前行。
只是众人尚未扒拉几口,李震便从西南面飞马疾驰而来,他受鲍义所托,一直留在后面注意吴军的动向。
“主人,吴军从后面追上来了,离此不过十余里!”李震第一时间来到鲍凯面前,着急地说道。
“什么!”鲍凯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竟来地这般快?”
事已至此,鲍义则当机立断地说道:“父亲先行,孩儿率领众门客在此处拦住吴军!”
“义儿,千万小心!”鲍凯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毕竟是亲生骨肉,还是不舍地叮嘱了鲍义一番,随即火速带着家仆和侍女往北而逃,这次是连车辆都顾不上了。
半个时辰后,严阵以待的鲍义等人,终于正面遇上了王直与他率领的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