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请问鬼卿大人,皇上深夜来与鬼卿大人幽会,所为何事?”白苏以为这样说能博得鬼卿一笑,没想到鬼卿依旧不给面子,反而俊庞更加清冷了。
“看伤。”鬼卿努力压下想要失笑的冲动,简练的吐出两个字来丫。
“嗯,看来他还挺体贴鬼卿大人的,不宣鬼卿大人深夜去寝宫,反而亲自送上门来。”白苏故作不在意的模样,硬要把他们二人的关系映射成,无非是想让鬼卿变得更像个人。
“他才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因为做了很激烈的行径,娘娘能告诉下官,是什么能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命吗?”狭长好看的凤眸半眯着,面容是一成不变的清冷。
激烈的行径,皇上那好像也是寅时二更左右离开关雎宫的,鬼卿指的应该是那。
想起那的疯狂,白苏面容霎时染上一层绯红,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奇怪了,鬼卿大人,皇上后宫这么多女人为何你偏偏来问我嗯!媲”
“下官在秋山时也遇到了同样的事,娘娘又岂会不知?”鬼卿似乎有意想要让她的脸烧出火来。
“鬼卿大人身为宫廷御医,劝皇上莫要拿身上的伤不当回事的任务理应由鬼卿大人担当。”白苏恼羞的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朵自然的笑花。
“娘娘说得是,下官下次会记得叮咛皇上的。”音落,白苏好似听到好听的低笑声,她愕然抬眸,顿时明白自己被愚弄了。
“好啊你,居然一直在看我笑话!”恼羞成怒的她提起裙摆追打他,鬼卿难得的朗声而笑,转动轮椅灵活的避开她的粉拳。
“咯咯……”
轮椅上的俊男,浅黄色的丽影,勾勒出一幅唯美而飘渺的画面,那边的涯儿呆愣的看着他们你追我赶,嘴角勾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五年了,公子第一次展露笑颜,她该高兴的,她该高兴公子重拾笑颜了,可是为何她的心这么难过?
“咳咳……”
两人玩得太入神,似乎没看到已经站在篱笆门外的明黄色身影。陆英看到身边的帝王嘴角的笑弧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赶忙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
“娘娘,皇上来了!”剪秋也早一步看到了皇帝,快步过来提醒道。
白苏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僵住,她背对着院门的方向,面容凝霜。鬼卿很自然的收敛了笑弧,看了白苏一眼,率先滑动轮椅朝已经走进来的男人走去。
“微臣参见皇上!”他颔首行礼。
尉司隐含笑的目光冷冷瞥了眼鬼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一脸坦然回过身来面对他的白苏,嗤笑,“看来是朕打断了爱妃和爱卿的玩心了?”
“臣妾见过皇上!”白苏莲步上来朝他福身,“回皇上,臣妾是从未见过鬼卿大人笑,所以玩心一起就失了分寸,还请皇上恕罪!”
她倒不担心皇帝来繁缕苑会发现石氏的存在,因为鬼卿不会让他知道的。
“嗯,要逗鬼卿笑确实比登天还难,这都让爱妃做到了,还真不容易。”尉司隐摆手让他们都免礼,眼角眯着笑,可他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充满了刺儿。
听闻她来了繁缕苑,他以为她是特地来跟鬼卿要避子的相关药物,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这么碍眼的画面!
他才不承认,他刚才很生气,很生气!气得想要把这繁缕苑给毁了,管它是谁曾在这里住过!
“皇上若想看,微臣也可以笑给皇上看。”鬼卿坦荡荡的对上皇帝暗藏犀利的眸光,冷冷淡淡的道。
“鬼卿何时转行改卖笑了?”尉司隐嘴角的笑弧笑得更深了。
“皇上若要看的话,君要臣从,臣不得不从。”鬼卿不甘示弱的回道。
一个笑如春风,一个清冷淡漠,谁也炕出这两个男人暗地里已经较上劲了。
“皇上移动尊驾来找鬼卿大人必是有要事相商,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白苏冷然欠了个身,转身就走,然而,才刚侧身脚步还没迈出,她的手臂已经被紧紧抓住。
“爱妃,朕是来找你的。”尉司隐对她邪魅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上她的纤腰,“难得今日出了暖阳,陪朕游园!”
说罢,不待她答应便搂着她走出了繁缕苑。
“皇上可以找宸妃、苓妃、或者莲妃都可以,亦或是命人来宣一声即可,无需亲自跑一趟繁缕苑。”他说是特地来找她的,那她就当是吧。
“若朕不来岂不是炕到爱妃那灿烂如花的笑容了,朕若是没来,更是不知道原来鬼卿除了一张冰山脸外还会笑,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这多亏爱妃的功劳。”
放在腰间的大手陡然加了力度,他,是在生气吗?生气她对别的男人笑?不然,为何话里带刺?
白苏蹙了蹙眉,疑惑的抬眸看他,却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惯性的随和笑容。
显然,她是多想了!
“臣妾下次不敢了。”她低下头,淡淡的道。
一个皇妃与一个御医玩得这么开心,确实有些过了啊!
“下次,笑给朕看!”他俯首贴在她耳畔悄声命令。
白苏身子微微颤栗了下,别开头掩饰脸上自然而起的绯红,却也没回答他的话。
“想去哪?”尉司隐闪了闪眸色,抬起头目望前方问道,脑海里就是挥不掉那碍眼的一幕。
“随皇上决定。”白苏木然道。
尉司隐垂眸看了看她冷冰冰的样子,心里那团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仿似熊熊烧起。对鬼卿就笑得这么开心,对她的男人就总是一副欠债的表情,真是不可理喻了。
“朕,要你决定!”他擭起她的脸,笑得阴邪。
“何处都行?”他这样的笑容很不妙,让她莫名心惊。
“何处都行!”他笑得越发颠倒众生了,很是期待这张嫩红的小嘴里会说出怎样的地方。
“清尘居!”白苏清晰吐出这三个字,尉司隐脸上亦正亦邪的笑弧顿时凝住了。
“你为何要去那?”他沉着脸问,放在细腰上的大手也带着疏离放开了,负手而立。
“想跟玉太妃讨教讨教如何能让心灵更加平静。”白苏露出了浅笑。
“做了何见不得人的事,需要忏悔?”那抹不羁的笑弧又跃然在俊脸上。
“若皇上是神是佛的话,臣妾势必会跟您忏悔,可惜,皇上您道行尚浅,还需继续努力。”白苏笑着揶揄,在尉司隐反应过来时,已经率先迈出脚步了。
意外发现她竟然懂得开他玩笑的尉司隐心情出奇的好,阔步跟了上去,像个讨到糖的小孩子,不再闹别扭,欣然搂着她往清尘居的方向走去。
从后宫走向清尘居需要好长一段距离,尉司隐本想着两人一块走过去,只是瞧着大冷天的,每次风一起佳人那道秀眉就微微皱起,他便立马吩咐了陆英备御辇。
“皇上信佛吗?”
两人坐在御辇里,白苏被他捞到他腿上坐着,脑袋更是被他半强行的摁在他怀里取暖,她的双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他简直就像个小孩子,扳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玩。
“信,也不信。”尉司隐以巧妙的力度拉扯她的手指头,轻笑答道,她的手真冰凉,该时常按一按。
“那皇上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说吗?”他虽然玩着她的手指头,可是她却觉得异常舒服,好像手指头倏然轻松了许多,也灵活了。
“信,也不信。”他又是漫不经心,模棱两可的回答,注意力全都专注在她漂亮的双手上了。
“皇上,这世上真有报应吗?”枕在温暖胸膛里的白苏声音也变得慵懒柔媚起来。
“你觉得呢?”尉司隐愣了下,随即低笑出声,这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吧,只是她为何问他这么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臣妾信!凡事都有因果循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白苏倏地从他怀里坐起身,面色凝重,眼底划过淡淡的哀伤。
她所种下的恶因,最后的恶果只需要报应在她一个人身上就行了,所有的罪孽她一个人承受!
“哈哈……你果然适合修仙!朕待会会记得在佛祖面前多帮你说说好话的,好让你早日得道成仙。”尉司隐忽略她眼中的悲伤,笑着将身子放松的往后靠去,闭上眸假寐。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真是这样吗?
报应,他也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报应?为何老天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眷顾那些坏事做尽的人?
如果非要他做一个恶人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果,那么即便最后会有报应,他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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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居,一座分外独立僻静的院子,四周都栽有梨树,可以想象三月时节,万树梨花盛开的场景。
梨花,让她想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笑容,每次一笑都如同礼花绽放般美得惊心动魄。说他前世是一株梨花妖也不足为奇!
远远的还在清尘居之外,尉司隐就让人停驾,牵着她的手走过来了,她疑惑的看他,他只是笑了笑说,“清尘居是圣地,凡夫俗子岂能靠近!”
言下之意,他俩都不是凡夫俗子了!
白苏被他的话逗得微微笑了笑,不点破他幼稚的谎言。他是怕惊扰到玉太妃吧?
他每次来都是让御辇停在很远之外,然后独自一个人走这么一段路,悄然进清尘居的吗?难怪上次问龙修,龙修毫不犹豫的说不知道。
他到底为何这么在意玉太妃?他对玉太妃的尊敬已经超过了对太后的尊敬!
白苏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自己的手早已被松开了,她走着走着,就这么撞上了一株梨树。
“咯咯……苏妃,你走路都是这样的吗?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啊!”
身畔传来低沉好听的笑声,白苏揉着撞上了枝桠的额头,抬眸愠怒的瞪他!这男人故意的,故意松开她的手,让她撞上树,看她出丑,天底下还有像他这么恶劣的人吗!
“疼吗?”他收敛了笑弧走过来,柔声关心的问,伸手想要替她揉一揉,却被她毫不领情的挥开了。
“皇上自己撞一下不就知道了!”白苏生气的推开他,径自往前走。
“呵呵……”身后是尉司隐心情大好的笑声。
他喜欢这样一点儿也不把他当皇帝看的她,他惹她生气了她可以冲他撒气,他喜欢这样真实的她!
阿隐,这一刻,我不是苏妃,你也不是皇上,可好?
怎会不好,他发现他很喜欢当她一个人的阿隐!
阿隐……还真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呢!
……
绕过一大片梨树,终于抵达清尘居的院落了,院落如名,清雅悠然,一尘不染,让人置身其中便得到身心舒缓。
清尘居是以三屋一厅而建,大厅用来当佛堂了,并排的三间屋子里有一间也用来当了客厅,其中两间便是卧房,宽阔的院落里以墙而立,然后设曲廊,增添雅致。
“皇上,您来了。”玉太妃得到婢女的通报,赶忙从佛堂里走出来迎驾。作为先帝妃子的她只需要对皇帝微微颔首行礼即可。
“嗯,苏妃想要来探望探望太妃您,所以朕就带她过来了,希望没打扰到太妃静修的好。”尉司隐负手而立,微笑道。
“臣妾代皇后暂管后宫,近来天越来越冷了,臣妾前几日命尚衣局为太妃您做了些御寒的衣物,希望太妃您能笑纳。”说罢,白苏看向陪在玉太妃身边的婢女,道,“可能要麻烦太妃的婢女到外边去唤剪秋把衣物送进来了。”
方才她已经吩咐剪秋回宫去取衣物了,衣物她早就命尚衣局做好了,只是在等机会而已。
尉司隐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眼底是复杂的,白苏感受到他强烈的注视,抬眸面对他,心,不期然的狠狠跳了一下。
他为何要以那样的眼神看她?好像是感动,还有感激?诡异得让她汗毛竖起。
玉太妃毫不犹豫的让婢女照做,而后让他们入屋喝茶。
衣物送进来了,不止很合身就连色泽玉太妃也很满意,一个劲的赞她心细如尘……
“皇上,还是像往常一样吗?”用了一会儿茶后,玉太妃出声询问道,眼梢特地撇了眼白苏。
白苏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放下茶盏,起身道,“皇上,臣妾想到外边去走走,顺便把清尘居四处看一看。”
尉司隐深深看了一眼她,点点头,“去吧,记得把披风披上,别冻坏了。”
“嗯。”白苏微微颔首,独自走了出去。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玉太妃禁不住赞道,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如何为别人着想了。
“太妃喜欢她吗?”尉司隐微笑的问。
“皇上喜欢就好。”
玉太妃的回答似乎让尉司隐不是很满意,他眸色暗了暗,随即再度扬起笑弧,走出了花厅。
……
白苏满心惆怅的走在大片冒着叶芽的梨树里,脚下偶尔传廊上枝桠断裂的声音。
“苏妃一个人走来这里是有意要等本王吗?”
方走到清尘居后面,一棵棵梨树排列下走出白苏最不想看到的人——裕亲王。
白苏想也没想转身就走,裕亲王身形一闪,已经追了上来,挡在她前面。
“怎的见到本王就走?本王还想与你‘叙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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