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留步。”
玉京道箓司大门内,唐老太爷正与庞天师作别。
“庞某职责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唐公见谅。”
庞天师之态度自然是谦恭的。
“理解理解。”
地牢里关着正被炮制的潜龙,这职责确实相当重大,唐宁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微笑着登上了马车,正要摆驾回府的唐老太爷忽然又想起来一事,便又转回身提醒道——
“天师,你们斜对门的归义坊在闹瘟疫,这场瘟疫十分暴烈,千万莫要等闲视之!道箓司与归义坊相隔太近,你们最好多备下生石灰、陈醋等物防疫,生石灰洒地、陈醋熬煮皆有消毒之效,瘟疫退去之前最好日日坚持。哦对了,还要严防老鼠等活物,老夫认为这场瘟疫的源头就是老鼠与跳蚤……”
唐宁额外关照说了一通防疫措施,道箓司暂时不容有失。
庞天师似乎是记在了心上,当着唐宁面就分派了人手去购买指定防疫物资,以及查找道箓司内的鼠穴捕杀老鼠。
想了想再无其他事,唐宁便终于登车出了道箓司大开的中门。
随着马车驶远,道箓司的大门又缓缓重新关闭。
没人注意到,长街对面的行道树阴影下,有一个身着百衲衣的瞎道人正侧着耳朵朝向道箓司的方向倾听着,瞎道人身后的排污暗渠之中,有令人不安的吱吱声此起彼伏。
“别急小东西们,天黑之后才会轮到你们上场……”
……
马车滚滚向前,转眼又到了归义坊坊门前。
来时挤满了看客的坊门,已被穿着麻布罩衣、棉布口罩的刀剑出鞘军士们团团围住,军士们前方还摆了密密匝匝的三角拒马,地上也洒满了铁蒺藜,只留出了条曲里拐弯的狭窄出入通道。
县尉严延年亲率一众衙役守在军士们后面,构成了第二道防线顺便疏导路人,捎带着查验出入。
没错,还有人在出入归义坊。
嗯准确点说,其实是有一群身穿青色罩衫、斜挎小木箱的青年人,正在排队进入归义坊。
“那些是什么人?官府征集来的医生吗?”
吩咐马车暂停在路的对面,唐宁透过车窗远远注视着归义坊门口的动静。
“看衣服,那些人应该都是在太医院进修的医学生。”
客串着车夫的典再兴答道。
“还在进修的医学生来这儿凑什么热闹?是老夫之前表述的不够清楚,还是他们在集体犯傻,不知道里面是沾上就可能没命的烈性传染病?”
唐宁不禁眉头一皱,那些正在排队等着进归义坊的医学生都还是年轻人,靠着简单的棉布口罩就往鼠疫感染区里冲,他们难道就不怕死吗?
能够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太医院的医学生,几乎可以说都是都是未来的名医种子,弄不好其中还有能够推动医学大发展的惊采绝艳之辈,若是死在了归义坊里,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这是一场鼠疫啊!
没有抗生素的你们,冒着生命危险的闯进去,又能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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