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我无意中从梦境穿越来看十七年后自己的生活,难道就是来见证自己是怎么离婚的吗?这也太倒霉了吧?夫妻感情破裂?!2013年才结的婚,现在才2016年,就要离婚了?这也太儿戏了吧?这婚姻的保鲜期也太短了吧?
陈诺,你怎么这么遇人不淑啊!果然,帅哥都是害人精!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腾地一下,又涨又热,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坐在沙发上的大叔,也在不言不语地坐着。我现在该怎么反应呢?这可是十七年之后我自己的生活啊。我该怎么反应?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十七年之后的我自己现在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穿越回1999年,重温她的少女时代去了?不行,无论如何,我得坚持到晚上。到了晚上,我睡着了,一切肯定就能恢复正常了。这个烂摊子,等十七年后的我自己回来之后再处理吧。总之,在我在这里的时候,不能让这件事有实质性的进展。
对,拖下去。以不变应万变!
就这么办。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
现在,让我想想,那些电视剧里是怎么演的。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小声说,
“那个,你的小三是谁啊?”
是这么问的吧?我有些暗暗犹疑。还是该说,二奶?哎呀这话我可问不出口。
要不然说,女朋友?
这位叫做应臻的大叔抬眼看着我。他的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种颇为绝望而沉寂的神态。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象也挺沉痛的。他缓缓地说,
“陈诺,你这样有意思吗?”
“那应该怎么说?”我犹豫着,试探地说,“狐狸--精?”我看他勃然变色,立即改口到,“我知道我知道,那是骂人的话,我不想骂人。你就坦白吧,我都听着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彷佛欲言又止。然后他说,
“我说了,你想要怎么做,我都同意。我同意我们离----”
我一听这话,大事不好,立即打断了他说出完整的那两个字,
“哎那个,应大叔,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哈。”
他诧异地抬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用手捂了一下嘴,糟糕,我怎么心里想什么,嘴巴里就说什么。我刚刚叫他什么?应大叔?我朝沙发外面移动了一点,距离他远点。
“你什么意思?”他直立起身子。他的眼里,好象一瞬间聚起了一团亮光。
我嗫嚅着说,“那个,我是说,这么大的事,还是再想想,别急着做决定。”
突然我想到什么,冲口而出,“我得回家问问我妈。我妈答应了,我才能跟你离。”
对,这个理由很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需要父母之命,他突如其来,突然就说想要跟十七年之后的我离婚,不也得问问我父母开不开心,乐不乐意么。
对,就应该这样。
我也试着劝他道,“不如你也回去问问你爸爸妈妈,他们同不同意。”
他哼笑了一声。
“陈诺,我没想到,你还挺有点幽默感。”
他的声调里,似乎带上了一些嘲讽的腔调,但是又不是那种让人难受的冷嘲热讽。就好象是一块冰,稍微带上了一点玩笑的热度,但同时又很冷淡。
不过,听到他的肯定,我还是觉得有点得意。没想到我成为成年人之后,竟然还挺有幽默细胞的,不错不错。我朝前踢了一下腿。
“怎么,你今天心情很好?”他淡淡地加了一句。
我点点头。
“为什么?”他问我。
啊呀,我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这位我未来的丈夫,刚刚跟我说要跟我离婚,我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我的心情很好?
怎么办,该怎么转圜?
我想了想说,“我直到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心情都是很好的。但是,你刚才突然给我看那个,”我指着茶几上被他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份协议书说,“我就有点不是那么开心了。”
“为什么不开心?”他紧接着问。
废话,被自己的丈夫要求离婚,难道还会兴高采烈吗?这人是不是傻啊?
我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又好象不太敢。于是我尽量耐心地说,
“当然不开心啦。我早饭吃得饱饱的,暖暖的,正想问,今天是星期几,是不是还是休息日,可不可以出去逛逛,哪里有没有一场电影可以看看什么的。哪晓得你突然给我看那玩意儿,吓我一跳。”我拍了拍胸口。
不过,看他的神态,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我好象不能这么随口瞎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十七年后的我,是不是真的和眼前的这位大叔,产生了什么不可调解的家庭矛盾?闹到要离婚?
他既然要和未来的我离婚,还慎重其事打印了文件,找我座谈,一定是有他认为的足够正当的理由。陈诺啊陈诺,亲爱的未来的陈诺大姐,这个烂摊子,我收拾不了。我还是和一和稀泥,坚持到等您亲身回来处理吧。离还是不离,还是您自己去烦恼吧。
我仔细地斟酌着词句,慢慢地说,“俗话说,好事不在忙中起”,我看到那人的眉毛一挑,好象濒临发作,我急忙补充道,
“何况这还是坏事,那就更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了,尽可能地减小影响,减少损失。你说对不对?”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微微皱着眉头,没有作声。
我轻轻地提议道,“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先拖一拖,暂时不要做决定?”
他沉默良久,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天哪,可真是累死我了。我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看,这次我回去之后,一定可以竞选班长。这嘴皮子完全被锻炼出来了么!不过,能说得一个中年大叔朝我点头,这也说明,我确实还是很有口才的,嘻嘻。我的嘴角翘起来,忍不住朝他一乐。
他从沙发上猛然站了起来。
我赶紧也跟着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