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何以降顺敌国呀?”
洪承畴把戴着的方巾取下来,指着他头上的发髻,说道:“马郎中误会了,洪某自幼读圣贤书,当然知道气节二字。清廷皇帝想让我降顺,百般手段用尽,洪某自是坚定不移。清国皇帝无奈,只好让我参与和谈,帮助两国罢战休兵,而后就会放我南归了。”
“清国大胜,为何会热衷于合议?”马绍愉问道。
洪承畴得意的说道:“虽然我军大败,可是这场仗可不是只打了那么几天,而是一年有余。清国地狭人少,数十万大军出征,粮草自然消耗巨大。丁口大量从征,操持农事的人手自然不够。要是按照本督原先的策略,坚持对峙,缓缓解围,只要再坚持一年,哪怕是半年,清廷国内必有大变!可惜呀,朝廷催战甚急,最终功败垂成。”
马绍愉有些尴尬,向朝廷进言,说官军可速胜的就有他。他也没有想到官军会如此脆弱,先前还打的有板有眼,可是一听背后粮道被断,立刻就没有了精气神,一下子就变成了拿刀的百姓一般。
洪承畴叹息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马绍愉的尴尬。他这才想起来,这位之前也是朝廷的监军呢,就是他上的速战进言。于是也只好停了下来,问道:“马郎中,现下朝廷情形如何?”
马绍愉摇头叹息道:“情况不好。河南已然糜烂,只有开封和归德在苦苦支撑,其他地方都被闯贼洗掠一空。献贼和革左五营也是在南直隶纵横驰骋,要不是有黄得功四处征讨,怕是南京也要一日数警了。要不是中原危急,陛下也不会主动请和的。”
洪承畴点头道:“陛下做的对,现在内乱才是腹心之变。对于清廷,当款则款。”
“陈本兵也是这个意见。”马绍愉赞同的说道:“三月刚重新启用了孙传庭出任三边总督,以期他能够再展神威,力挫顽贼。”
洪承畴微笑着说道:“伯雅确实有将才,要是能再练出一支秦兵来,闯贼自然不会再猖獗。”
“难。”马绍愉摇头,说道:“朝廷没有多少粮饷支应,而且闯贼已经把开封围困,河南河北的兵马似乎都无力解围。三边之兵损失殆尽,他的那些新募之兵怕是没有时间训练了。”
“那就更应该尽早议和成功,调集东兵去剿灭流贼。”洪承畴说道。
马绍愉看了看还是忠公体国的洪承畴,终于还是说道:“老先生,陛下已经亲自为你做了祭文,并设坛拜祭。”
“什么?!”洪承畴一愣,站起来问道。
马绍愉点头道:“陛下辍朝三日,亲撰祭文,对老先生怀念可见一斑。”
洪承畴此时失魂落魄,缓缓的向外走去。他知道,他再也不能活着回大明了,皇帝亲自祭奠,这是多大的恩遇呀?要是他再活生生的回去,那结果只能是一个,不但他洪承畴必须死,以全皇帝的名声,而且他的家人也必定会收到牵连。欺君之罪啊,就算是皇帝不忍心,可是清流台鉴也不会放过这个扬名的机会。
他顿时觉得,天下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那个给他披风御寒的清国皇帝。能够指挥千军万马,也能够驾驭骄兵悍将的帝王。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他也只能放弃大明,甚至是毁灭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