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陌生,自己才明白,彼此间是多么不了解。
那晚他想了一夜,忽然发觉,除了知道她的名字,自己对她的一切都不清楚。原来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第二天,他辞职了,带走了自己的一切,没有留下一句话。
他想,他们彼此并没有那么深爱,毕竟还太年轻。他还有想要实现的理想,不能停留在那一个小小的公寓里。
可突然遇到,一下子那五个月里的点滴,又将自己拉回了不专注里。
乔宇航想到这里,挣扎了一下,没有随着方季柏出门,转身又回了后厨,看着他的面团。
方季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去追这个女孩儿。或许是因为飞机上她的一饭之恩,驱使自己不能让她这么走掉。亦或许是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小心翼翼与善良,好像一只胆小地兔子,可刚才火爆的脾气,又好像是一只伪装在兔子皮毛下的小狼崽。
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方季柏的心里滋生。
紧随潘娜,方季柏来到酒馆门口,正看到李理和刘东夹着潘娜朝酒馆外走。
追上去,搭着手,把潘娜弄上刘东的车。
在车里,潘娜被绑在副驾座椅上,没过一会儿,就吵着下车。闹腾几次下来,刘东实在无法开车,李理说要照顾潘娜坐后面,谁知转头被潘娜吐了一身,只得黑着脸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眼睁睁看着方季柏,小心而又温柔的将潘娜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让她躺下来。
一路上,只有刘东找话题跟车里的两个活人天南海北的瞎扯。终于熬到潘娜的住处,三人七手八脚地将潘娜弄进屋,三个大男人有默契地各自找地,坐在小小地客厅里。
半夜里,潘娜觉得自己口渴难耐,坐起来,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
喝光水,见客厅还有昏黄的灯光,走去关灯,看见茶几上的字条,“起来喝水,记得换衣服再睡。Tonny”
潘娜看完字条,突然很想哭,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哭,眼泪不听话的流。直到水喝光了,仍然在流泪,怎么也止不住。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无声地流泪,打湿衣领,流进嘴里,咸酸苦涩。
那五个月里,自己难过的时候,始终会有一个肩膀给自己靠,即使自己不说,她觉得乔宇航其实懂得。
当那晚以后,他再没出现,连带着他气息的所有物品也一起消失时,最初的感觉并不是难过,只是有些迷惑,有些生气。
后来,他彻底消失了。自己才觉出那么一丝疼痛,只是一点点的疼痛。几个月过去,也就平复了。
今天再看到他,那一刻很愤怒,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介意的。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每天都要面对这个人,潘娜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煎熬。自己对于世界面包大赛没那么多想法,弄张门票去看比赛,跟自己去参加,其实没什么区别,一样可以观摩。
终于抬手抹掉了眼泪,看了一眼桌上的字条,明天跟Tonny道歉,还是退出的好。
转头潘娜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去学校,刘东迎面走来,拐了潘娜脖子,拉到一边儿。
“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潘娜一头雾水。
“昨晚上,我和李理走了,你们,是不是……”刘东一脸坏笑。
“昨晚上?昨天是你们三个送我回去的?”
“废话!不是我们弄你回去,还能是谁!”
“那你们怎么和Tonny在一起?我不记得我给他打过电话。”
“这哥们儿,可是追着你的足迹,愣跟上来的。”
“哦。”
“你这什么态度?赶紧交代!”
“交代什么!昨晚上就我自己,还说呢,你们把我放床上不能帮忙脱个鞋啊!今早起来,脚都肿了。”
“嘿!你这没良心的!”
正说着,上课的铃声响起,两个人赶紧进了教室。
刚坐下,一抬头,只见随着授课老师进来一个人,看着有点儿眼熟。
潘娜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此人一身漂亮笔挺的厨师服,可以看出是精心裁剪的。干净利落的短发,鬓角也休整的一丝不苟。长得很像韩国那个明星玄彬,却又有着一种更为成熟的韵味。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长围裙,袖子挽起到小臂,不仅衬得身材匀称有致,又看得出长年锻炼的健硕。看着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大不了自己几岁,却处处透着精英的味道。一下子,牢牢抓住了全班女生的眼球。
忽然台上的人,看向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快速地眨了下眼睛。
天啊!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