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旁边站着个穿绿马甲的邋遢的中年人,拿走了他的肉。
那人也不说话,张口便吃。
吧唧吧唧!
“怎么会这么香?”邋遢中年人瞪大眼睛,继续啃手里边的肉,吃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陈涵,“能再给点么?”
一只烤兔再加上一只叫花鸡,也就刚够两人吃的。
陈涵见他可怜,又撕下来一只兔子腿,递了过去,扭头看向路边停着的那辆吉普车。
“好吃,好吃……”
邋遢中年人吃完兔子腿,又朝叫花鸡看去,说道:“等一下,你把鸡肉也分我点呗。”
“不行,再分下去,我们就没吃的了。”陈涵摇摇头拒绝。
邋遢中年人忽然笑起来:“小兄弟,我用画给你换怎么样?还没告诉你,我叫魏大山……”摸了摸胡渣子,挺着肚皮笑了起来。
“魏大山?”
杜隐农挠了挠头,目光疑惑的看着陈涵。
陈涵也摇摇头,问:“很出名么?”
两人目光一起看向邋遢中年人。
“我……”魏大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好好想想,当代著名国画大师。我是来这里采风的,把车停下后,自己背着包就上了山。结果迷了路,一天多没吃饭。”
“你的意思是自己很出名?”杜隐农摇摇头,“那你也不能一开始就抢我的肉啊。”
“我也没听说过。”陈涵语气很认真,“坦白说,你刚才做的不对。”
魏大山彻底郁闷了,他年轻时节衣缩食,疯狂磨练绘画技法,融会贯通,终于大器晚成,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初心。每年都要游离山川,防止灵感枯竭。
而且,魏大山不接受媒体采访。
随便一幅画,只要签上他的名字,便能卖出去几十万。要是再盖上他的专用章,那妥妥的百万起步。
魏大山不好意思吃白食,所以才用自己的画作交换。
结果倒好,两人竟然不认识自己。
真是情何以堪啊。
魏大山不知道,杜隐农以往长时间憋在小出租屋里,来往的圈子有限,更没有书画界的人。
至于陈涵,他跟着疯子师父四处游离。各种乱七八糟的都学,就是不关注新闻和名人。
魏大山这个名字对两人而言,形同虚设。
“你们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但是鉴赏能力应该有吧。”魏大山说,“现在放下手,不要动……诶,别先吃了。看一下我的画,再做决定怎么样?”
杜隐农摇摇头,吃完烤兔肉,又舔了舔手上的油脂,才答话:“不,看的东西,哪有吃的好?”
“话不能这么说。”魏大山要崩溃了。
美术是他热爱了一辈子的事业,是他的灵魂,绝对不允许别人玷污。
陈涵一拳砸开叫花子鸡外面泥土,香味弥漫开来。
魏大山咽了口唾沫。
成名之后,山珍海味可没少吃,但是头一次见这么香的叫花鸡。
今天说什么也得吃到。
陈涵撕了鸡腿,问:“那你喜欢看明星,还是喜欢自己的老婆?”
“这是什么鬼逻辑。”魏大山耐着性子说:“当然是自己的老婆了。明星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就是了,你的画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对!”杜隐农跟着起哄。
魏大山被打败了,可正因为他不肯轻易服输,百折不挠,才成就了现在的名气。
凭什么,这两个人有肉吃,自己就没有。
魏大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陈涵身边,说:“我不管,今天的肉,必须得吃。”说着伸手就去撕鸡腿。
陈涵呆了呆,没有阻止。
他没见过为了美食这么不要脸的,亏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国画大师。
“你吃慢点。”杜隐农性格比较淳朴,最一开始被抢了肉,确实生气,可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动手打人。
眼看着,?另一只鸡腿也落入到陈涵手里,他心里慌了,再不动手的话,可能连鸡屁股也吃不到。
很快,三人身前只留下一些骨头。
魏大山用手指扣着骨头缝里仅存的一点残肉,说:“我没吃够。”
“你看我像吃够了么?”杜隐农说道:“东西都吃完了,你该走了吧。”
“等一下。”
魏大山也是够邋遢的,油乎乎的双手朝裤子上一抹,奔回到吉普车前,从车里拿出一副水墨画,递给陈涵,“我魏大山不愿意欠人情,刚才已经说了,要拿字画跟你换。”
“好看。”
陈涵接过画,便知道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肯定是大家。而且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这一幅山水,画风粗狂,气势雄阔,笔墨劲逸。
“我去,画得确实很好。”杜隐农竖起大拇指,由衷称赞。
“哼。”魏大山终于捡起骄傲,得意的说,“这些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没有骗,没有骗。”杜隐农言语真挚地说:“比集市上字画先生画出来的,要好看多了,你这一幅最起码也得卖六七百块钱吧。一天一副,一个月就能有两万多的收入。怪不得开得起吉普车。”
“我……我肚子疼。”魏大山一甩袖子,走了。
还六七百块钱,这句话简直是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