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是被一阵明晃晃的日光照醒的。
他皱着眉头起身,盯着大敞的窗户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外面那令人脸红的绯色迷雾似乎稍微散去了一些,露出了云层后一轮金光灿烂的骄阳。院子里一片安详静谧,没有人大吼大叫,也没有剑光碰撞交接,更没有人大踏步准备过来踢开小屋的门……陆漾怔了怔,接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瞒过了云棠和楚渊,这场事件便被添上了一个绝佳的结局。至此,他的四个目标已经全部完成,简直是十全十美,可喜可贺。
陆漾想起来那“对自己、对武缜、对天劫、对仙师”的不同目标,忽然发现,完成这一切的自己真是上天的宠儿——猜想居然个个精准,风险居然全部避过,时机居然分秒不差,对手居然自愿配合,除了“苦肉计”用得让他十分郁卒之外,其他实在是称心如意,气运加身,简直堪称祖坟冒烟,老天保佑。
可是,不对啊!
天道不应该看他极其不顺眼的吗?
陆漾苦思冥想了几息,对这个上辈子思考过很久的问题依旧不得其解。然后他很干脆地放弃了,随便想着此次计划的得与失,走过空无一人的小屋,轻轻推开屋门。
武缜不在屋内,这个陆漾不是很有把握,因为那人要是玩起法阵来,他感觉不到气机流转也是正常;但宁十九也不在屋内,这个陆漾却是确凿无疑的。因为不管那家伙是真人还是宗师,也不管用什么法子隔绝自身气机,若是近在身旁,陆漾都可以感应得到。
当然,他感应到的不是某个“人”的气机变动,而是类似于“天敌”或者“大型凶兽”虎踞一侧,对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是某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压迫感。
确切的说,是渡劫者对天劫最原始的恐惧与排斥感。
所以宁十九在山脚下偷偷跟在他身后时,陆漾便毫不费劲地就嗅到了自家天劫的气味儿,顺带着,他还嗅到了一个更厉害天劫的味道。前者熟悉到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至于后者,他似乎也有些印象。
嘿,那不就是他百年前调戏过的第十八次天劫么?亏他那时候还天真地以为,修者最多只会遭到十八次天劫,那次就是最后一次了呢……
第十八次天劫也来到了他身边,还和宁十九在一起。陆漾当时脑仁有点儿疼,疼过之后,他突然想起来初遇宁十九时,对方说过的一句话。
——我至少要比现在这样子高三尺。
比五尺高三尺,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宁十九刚下来的时候,是个身高八尺的健壮青年,外貌至少得在弱冠以上;而相对应的,其修为也应该是第四阶的炼虚合道,甚至更高。
而他最后一次看见宁十九的时候,那位虽然恢复了一点儿法力,不再是五尺孩童的模样,但距离八尺还有一段差距。他的真人阶修为搁在整个真界,也能算是首屈一指,但和陆老魔的欲望和野心一相比照,就显得甚是不足,或者说,不值一提。
这让想把他培养成自己打手的陆漾很是不爽了。
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大宁恢复修为?
十八的出现,让陆漾萌生了一点可谓幻想的想法。
计划的第三个目标,由是确定。
伴随着“吱呀”的响声,屋门缓缓向两边开启。阳光穿过迷蒙的薄雾,横冲直撞地射到陆漾脸上,让他“哎哟”一声,猛的伸手捂住额头,眯缝起眼睛。
不舒服的体验让他把十八的事儿肆意丢在了脑后。什么招惹天劫的后果……他连天道本身都敢算计,还怕区区一个天道分支?
找到武缜和宁十九才是当务之急。陆漾这么想着,蓦的一呆:
他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几点了?
快午时了吧?!
云棠好脾气,或许能容忍他赖床懒散;可楚二何等严厉之人,怎么现在都没有动静?
念及此处,他倒不忙着找武、宁二人,反倒转身回来,叩响了别间小屋的门扉。
……屋内没有回应。
陆漾闷哼一声,快速向四周扫视两眼,轻轻出手,勾动了天地间某根虚无缥缈的“弦”。
嗡——嗡嗡——
“咦?真的不在?”
陆漾对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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