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为古代大诗人张翰张季鹰所钟爱,不惜为此辞官回乡,只为能常常吃食。苏墨凤一向不太喜欢吃鱼肉,所以只敲下来鱼头吮着玩,把剩下大半尾鱼推给沈夕雪。沈夕雪嘲弄道:“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和娇滴滴小姑娘似的,怪不得都十七岁了还是七尺出头呢。”苏墨凤撇嘴道:“说到女人,你留着散发,系着飘带,才更像吧?你不就比我高一点嘛。”沈夕雪探出手来比了比两人坐时身高,他高了半头有余。于是他呵呵笑着拍了拍苏墨凤的脑袋,却又压低了嗓音道:“小墨凤,我且问你,那紫衣少年身高几尺几寸几分?”他知道苏墨凤有怪癖,对事物的观察细致入微,罕有毫厘之差,四岁时就能仿欧阳逸之风,几可乱真。那一双眼珠子,端的极为犀利。果见苏墨凤凝神望去,上下略略一扫,道:“差一寸九分便有八尺——你干什么问这个?”沈夕雪又开始左右言他,让苏墨凤愈发愤愤,只欲将整个鱼头塞进他嘴里噎他一噎。
这样一顿饭吃了三刻钟功夫。接下来的几样菜苏墨凤依旧挑三拣四,幸亏沈夕雪所点甚多,也大都为他所喜,才堪堪填饱肚子。沈夕雪吃得慢,喝酒倒甚是豪迈,其间起身去添了五六壶酒。苏墨凤早早吃毕,闲着无聊,摇头晃脑背了几段《镜》,却还是受沈夕雪先前影响,时不时望向门左侧那对少年男女,心中暗自忖度。
只见天已大亮,近卯时三刻,街上人流如织。三刻钟时间内酒馆客人早轮换了一拨,如今大都是新面孔,唯有那对紫衣男女尚未吃完。苏墨凤再细看时,原来他们只顾肆意谈笑,对着街上游人指指点点,语气大是不恭,好像那些不是与他们一般无二说话做事之人,而是自家圈养取乐的猴子一般。苏墨凤与沈夕雪一路杀人不计可数,但他心中明晰所取性命者皆曾有负于他们二人,待无恩无怨之人其虽疏狂却也未尝自恃高人一等。故而他便对这无礼数的少年大看不顺眼,不知沈夕雪意欲何为,于是更添烦闷。
沈夕雪见他眉头深锁,两只乌黑的眼珠鹰隼也似狠狠盯着自己,便又逗他道:“生得矮小便生气啦?”苏墨凤霍的起身,扭头就走,却被沈夕雪长臂一舒,轻轻巧巧扣下了那把鉴血置于膝上,道:“你要走,我就扔了它。”一时间苏墨凤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抢也抢不过沈夕雪,骂也从未占过上风,急得他手足无措,面颊涨得通红。沈夕雪瞧他少年青涩模样,洋洋得意地灌了一大口酒。
就在此时,忽听那对少年男女大声欢呼起来。苏墨凤听得真切,那少女道:“爹总算回来了,这里一没高手二没英俊公子,真真是乏味死人。”那少年续道:“不错,哪比得上咱山上热闹,这儿竟连打架也无,言语都笨拙沉闷至极,若再待会儿,我怕是要疯了。”那少女冷哼一声,道:“还不都怨那个姓苏的。若不是他来闹腾,爹爹才不会到这该死的小穷乡来呢。回去定让娘说说他——哥哥你看,世人都言邪不胜正,他倒是个异数!”
苏墨凤听到这里,已是脸色大变。他直勾勾地扭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宽肩略弓的锦袍男子正掀了帘子进来,长眉飞飘,星目微狭,俊美之中平添几分妖魅。跟在他身后的男子比之容貌不如,一身青布衣裳,举手投足间却是正气凛然,威严自生。虽有十载未见,后者鬓角已添白发,眉宇沧桑更加浓稠,但苏墨凤仍在刹那间认出他来,几欲失声惊呼。沈夕雪早料得如此,起身一把掩住了他的口鼻,将他摁在桌边吩咐道:“莫急。先听听他们的情报再做计较。”
苏墨凤点了点头,压住胸中激荡的热血,待沈夕雪收回手后哑声问:“你早知道他们要来?”沈夕雪淡淡一笑,道:“事关小墨凤未来之途,夕雪忝为父兄,岂可不知?”苏墨凤啐道:“你是哪个的‘父兄’?分明是人口贩子!”沈夕雪笑道:“是了,正牌在那边,我这在自己打脸呢。”苏墨凤脸色一沉,伸手按住左肩,冷笑道:“正牌?什么正牌?我喜欢的是谁,你莫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物和我扯在一起。”沈夕雪嗤之以鼻:“你当他们都是瞎子不成?现在因你一别十年,容貌大变,所以他俩才一时认不出你来。若你一声‘叶子’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