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便要有看客的样子。刚才你们无所事事地看了许久,冷眼旁观,这很好;现在我要过去了结一段恩怨,且允你们继续观看,却也只允你们观看,不许插手!”
“天君——”
“解释待我杀完人再听!”
“天君!”
十八被陆漾眉梢眼角的戾气惊得心肝脾肺肾齐齐一颤,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扣住了陆漾的左肩,语气也稍微重了一些:“手染血腥,魔孽自生,天君请自重!”
陆漾前行的脚步一顿,也不回头,直接就把右手覆盖到十八的手上,语气沉沉:“你这意思是,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非正人君子所为?”
“呃……”
“十八兄,说你刚才瞎了聋了,没看到听到我被那厮折辱的场面,我就信你。”
十八额头青筋一蹦,面上无言以对,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对陆漾狂翻白眼:
什么场景?那玩意儿难道不是你一手炮制出来的吗?!
十八身为天君级人物,自然听到了陆漾对武缜所说的话,也和武缜一样,在短时间内对方才的情况做出了一番全新的认识。此时陆漾这话一出,他也算是明白了,这魔头自愿受辱,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管自愿非自愿,武缜对陆漾造成了伤害是事实,二人有仇是事实,陆漾光明正大翻盘是事实,现在对武缜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也是事实……他十八凭什么就不让人家报仇雪恨?凭什么说人家就要染上魔孽?
要是陆漾忍住了不报仇,任由凶人大模大样活在眼前,那才怕是暗生了心魔!
可十八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觉得陆漾是在玩妖邪手段,不入正道;奈何陆漾要是一件一件摆出来,竟是毫无错处,容不得他随随便便下一个“动手就是堕入魔道”的结论。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陆漾似是听到了他心中所想,也不急着去杀武缜了,倒慢悠悠回身,目光从十八身上飘过,铁钩一样,剜进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宁十九身体里:
“大宁,你说!”
宁十九一张口,就拆了他同僚的台:“那厮该杀。”
下一句就是:“我来替你杀!”
陆漾听他一口一个“杀”字,脸孔还是原来凶恶狰狞的模样,忽的噗嗤一笑,阴沉了许久的心情终于略微有了一丝好转。
“我没让你说这个。”他抖落十八的手,走到宁十九身边,扬起脸庞,“我只是有一些事不明白,又和十八兄相交不深,所以便来问你,希望你能体察天心正道,不偏不倚,和我仔细说一说。”
他把“天心正道,不偏不倚”八个字念得特别重,整个屋子也就武缜听不懂,剩下两个天上来的自然都懂了他的意思。
十八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宁十九斜睨他一眼,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陆漾的脑袋,却克制下来,咳了一声:“你问,我斟酌着回答便是。”
陆漾便问:“平白杀人,是正是邪?”
“当然是邪。”
“除魔卫道,是正是邪?”
“呃,是正。但也要看情况……”
“欺凌幼儿,是正是邪?”
“左右不是什么好人。”
“那欺凌欺凌幼儿的幼儿呢?”
“……”
宁十九到底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了陆漾的脑袋上,又气又笑:“就知道你会饶舌。我们都是蠢人,听不懂你拐七拐八的绕口令,你给我直截了当问重点!”
陆漾盯住他的手腕,却没有将手指扣上去,再一次修理他的骨头,只是紧绷着一张脸,问道:“武缜是正是邪?我是正是邪?他杀我算对算错?我杀他又算对算错?”
十八心里腹诽:正邪对错?你俩狗咬狗,一嘴毛!
当然,这话他依然不敢说,只是借助天道之间微妙的,悄悄给宁十九递过去了自己的一点儿意见和建议,可是他的这位同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个老魔头,残忍抛弃了他。
“正邪对错,对事不对人。”宁十九堂而皇之地抛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理念,听得陆漾脸上的严肃表情抖了一抖,差点儿没绷住;也听得十八在一边吹胡子瞪眼,怒气横生;更让稀里糊涂插不上话的武缜猛吃了一惊,继而放肆地咧开嘴角,露出了寒光闪闪的两排牙齿。
世间青天大老爷如此断案,天下再无公道矣!
至此,宁十九偏袒陆漾的心思已然展露无遗。十八有个难缠的对手,又来了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队友,败落已是迟早之事。
这似乎和武缜没多少厉害关系,若稀里糊涂算起来,他们倒还可以组成一个“对抗陆老魔联盟”,可惜二人大概谁都没这倾向。于是武缜见自家师兄胜券在握,当下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处境,为十八的窘境丝毫不带善意和怜悯地大笑起来。
十八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皱起眉头。
这人都要死了,唯有自己想给他一点儿活路,怎么如此不识好?
他不知道武缜心里明白得紧,完全不担忧真的会有生命之危。
杀了他,陆漾怎么向楚渊和云棠交代?
可那边陆漾的架势真假难辨,戾气和杀意满盈,身上简直都飘出了血腥味儿。他梗着脖子问宁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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