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怎么没发现师尊有横着抱人的喜好呢?
陆漾被山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呼吸不畅,便赶紧往云棠怀里缩了缩,顺便把脑袋也埋进了师尊大人的胸膛里。
山风果然没有了,但是……
这姿势是不是有点儿羞耻?
饶是陆陆漾向来视伦理道德若无物,对个人形象不太顾及,这时候也几乎要红透了脸,暗骂自己一声“矫情下作”。
不过他外貌的确是个稚嫩少年,被高高大大又号称三千岁的云棠抱在怀里护着,搁在外人——或者是搁在云棠眼中看来,他其实并没什么脸红的必要。
当然,要是算上心理年龄的话,陆漾这下意识的动作就相当让人唾弃了……
云棠的飞行速度极快,一瞬千里,碎云带风。陆漾脸红过之后,就开始担心起自己发髻的问题来,生怕自己再吃一嘴的头发。
他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蓦的云棠一个急刹车,晃晃悠悠地就落到了地上。
“这就到了?”
“嗯。”
陆漾小心地从云棠怀里跳下来,突然有些怀念师尊大人胸口的热度——啊呸!
他赶紧抹杀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这就是师尊的山头么?”
“山头,你还大王呢。”云棠好气又好笑地和他辩了一句嘴,牵着他迈步而行,随意指点着山间的景色给他看,“这里是千秀峰的半山腰,喏,今年海棠花开得不错,看来你大师姐的园艺又进步了不少。当然啦,这三五十株海棠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有空去后山看看,那儿终年花开不落的万亩棠林才配得上‘仙家美景’四个字……”
陆漾出神地听着,想起云棠死后就葬在了他最喜欢的万亩棠林,便对那儿再没有一丝好感。
随着他们二人一路走来,陆漾看见了他熟悉的一草一木,山水小舍,还有那只活了上万年的美丽花精。
花精坐在遒劲高耸的古木之上,边编织着她那紫红色的长头发,边低声吟唱不知名的歌谣。
云棠便微笑起来,随着韵律柔声哼唱道:
“花为歌,水为和,天下争知我?河山万里风华改,不变云中尽棠色……”
陆漾恍惚又回到了五千年前,懵懂无知的自己随着仙人一般的青衣师父踏歌而行,心中头一回觉得不做那个陆家少主,不去战场搏杀,当个游戏红尘的修者也很不错。
山路回旋,眼前之景便随之一变。
流水淙淙,竹林深深,天地间由姹紫嫣红转为一片青碧。竹叶萧萧的味道悠悠然飘来,仿佛雨后天晴,让人心旷神怡,陶然自醉。
“爱喝酒的小二就住在这儿,流水为酒,青竹为笛,他过得比为师潇洒。”
云棠指着竹林里的小屋向陆漾介绍。陆漾略一点头,随后向花精瞥去一眼,只见那花精已换了一头顺滑如水的绿色头发,飞过来的时候折了一根竹枝,在青竹的顶端轻轻一点,翩然翻飞起舞。
又走了不知多少步,道路变得崎岖起来,岩石层层叠叠,犬牙参差,天地间被沉重的浅灰色和黑色所笼罩,让人不由心中一紧,眉目深锁,脚步加快。
花精绾起了乌黑的秀发,击掌而歌,歌声一改清幽缠绵的调子,变得卓然铿锵,如击玉石。云棠亦拔出了他的佩剑,重重一弹剑刃,朗声念道:
“男儿心似铁,纵死亦千钧。呼来收骏骨,试手补天痕!”
有人在高崖上有人长叹道:
“山巅高歌引,楼头飞雪惊。目断路绝处,杯酒换剑鸣。”
陆漾看着云棠,云棠苦笑道:“唉,小三当年何等英雄,现在却总是有些悲观。大概是他参加围剿魔主的那场战役时,看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吧……”
陆漾点头,听云棠扯起了真界百万年来最大的一场正邪大战,心里有些郁郁。
想当初,他制造了多少起轰动天下的灭门大屠杀,弄得天劫一次又一次找他算账,却一直都没有享受到“魔主”这个称呼。而他出生得也晚,未曾亲眼看过当年魔主龙月叱咤风云、枪挑江山的模样,也就无从拿那位魔主大人和自己作比较,更不知道自己比之到底欠缺了什么。
据说三百年前,为了干掉龙月,绿林和红尘第一次联合起来,五千修者和万余名妖怪共同参与了剿杀。
这待遇可是古往今来第一等隆重和盛大,除龙月外无人可享。与其相比,陆漾的十八次天劫都差了不止一筹。
而最后围剿的结果就是,魔主陨落,龙月大人裹挟着九成以上的围剿者一同魂归幽冥,真界大失元气……
能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三师兄也算了不起的人物。陆漾虽对他的心理阴影一向嗤之以鼻,却在四个师兄师姐中对他最为佩服。
四师兄的地方极为破旧。在这个仙气缭绕的蓬莱小岛上,居然能有人把自己的住所搞得凄风冷雨,摇摇欲坠,活像凡间乞丐窝,也是一项本事。
云棠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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