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脸皮够厚,也撑不住了,老脸通红,王婆婆也好不到哪去,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臊的手脚都快没处搁啦!
方知行撇头看了面带兴奋之色的韩念念一眼,忍不住,圆桌下的脚轻挪了挪,鞋尖轻踢了踢韩念念的鞋,其实是想让她收敛点,哪有她这样打趣两个长辈的。
哪知韩念念竟然趁机把他也拽上了一条船,“婆婆,方书记也觉得您跟爷爷很般配,您要不要考虑让爷爷以后都照顾您?”
方书记重重的咳了一声,可惜两个老家伙害羞的心脏乱蹦,韩念念压根就屏蔽了他的一切抗议。
韩念念不停的冲老爷子使眼色。
好在老爷子总算强硬了一把,一口白酒下肚,胆子也壮了起来,死撑着对王婆婆道,“我决定了,等你养好能下地走了,咱们就去市委打结婚证,别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的住我家得了。”
韩念念忙鼓掌,“我赞成!”
说完,胳膊肘拐拐方知行。
方知行哦了一声,“我也赞成。”
王婆婆虽害臊,但心中却生出满足之感,但嘴上还是道,“老钟,当着两个小辈,你瞎说啥呢!”
老爷子豁出去了,“我咋瞎说了?你不信咱们明天就去照相,后天就打结婚证,这么重要的事,谁还说着玩呐,我是让两个小辈给咱们做个见证!”
韩念念忙道,“爷爷,我要做媒人!”
老爷子想也不想便道,“成!”
酒足饭饱,月朗星稀。
老爷子把王婆婆送回家,韩念念代老爷子送客,把方知行送到巷子口。
“方书记,我看你酒量不错嘛。”喝了能有半斤,还面不改色。
方知行还算踏实道,“再多半两就该耍酒疯了。”
韩念念咦了一声,“我以为你喝多就是倒头睡觉,没想到还能耍酒疯呐,是怎么耍的?跟我说说,下回我瞧见了,好有个心理准备。”
方知行默而不语,让他咋说,难不成跟她说,他喝多了就开始唱歌?从醉酒唱到酒醒?
“喝多会揍人?”
方知行保持沉默。
“会骂街?”
“......”
“方书记,你倒是说啊。”
......
送到巷子口,韩念念冲他挥挥手,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痛痛快快的冲了热水澡,卷铺盖去王婆婆家,照例是在她家睡一夜。这里到底不比医院,门旁邻居都熟悉,人多口杂,老爷子不方便再在王婆婆床前打地铺。
韩念念连着守了几晚,老爷子给她整了一张小凉床,偶尔半夜起床扶王婆婆解个小便,不折腾人,基本不累。
但有种累叫老爷子觉得她累!
“丫头,你说我今天带你婆婆去照相,明天去打结婚证咋样?”老爷子有点坐不住了,“哪能让你天天守着你婆婆呐,太累人了!”
韩念念忍着笑,“就是,我也想您替换我呢。”
老爷子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得了,我这就去借架子车,把你婆婆推去照相馆。”
韩念念忙道,“爷爷您先别急,我给您和婆婆算个大吉日子,结婚是大事,可不能委屈了婆婆!”
这话算是戳中老爷子心窝了,“成,我把生辰给你,你算算。”
言罢,老爷子找了纸笔,刷刷写下他和王婆婆的生辰。
韩念念讶道,“爷爷,您都不问问婆婆?”
老爷子笑道,“问啥问,你婆婆抱来我家的时候,还在襁褓中,她能知道啥。”
童养媳和大地主,韩念念脑中闪现出无数画面,心情也跟着荡漾起来,拿过老爷子的写好的八字,让她的渣系统给认真核算。
【宿主,在下每次都是尽心尽力核算的,您这么说,未免有点伤在下的心。】
“意见这么多!快算!”
【好的宿主。从八字上来看,他们早年确实有缘无分,好在兜兜转转,还能再相遇,如今结成良缘,除需要避开各自生辰之外,他们已故老伴的生辰、忌日也要避开,您再把他们老伴的生辰和忌日问出来。】
韩念念依言,问出生辰和忌日。
“爷爷,从八字上看,最近的一次大吉日子在下周二,也就是七月初八,您可以先带婆婆去照相馆照相,下周二再去打结婚证。”
老爷子悠悠道,“还得等一周呐...”
韩念念笑眯眯道,“这叫好事多磨!您跟婆婆好赖结个婚,不得有点表示,给婆婆买身像样的衣裳,送几件像样的礼物呀!”
“还别说,丫头你倒是提醒了我,对对,是该买!”
接下来几天,老爷子忙忙活活,大早上就把王婆婆搬到他家院子里,叮嘱她看好门,自个提着小篮子去排队买菜,等韩念念午间休息的时候,再把她拉出来,让韩念念陪他去给王婆婆挑礼物。
赶着八一建军节,市里的几个国营百货商店相继贴出大红布告。
“八一节庆,凭工作证,可免布票购买布匹!”
“特大喜讯,肥皂洗衣粉免票购买,售罄为止!”
“注意注意,节日当天持粮本,可排队购买高价奶糖一斤!”
......
大街小巷到处是布告,韩念念看得咂舌,随便进哪家商店,皆人满为患,顾客把柜台围的水泄不通,都在扯着嗓子冲里面喊。老爷子一把老骨头,压根挤不进去,想给王婆婆买身衣裳呢,连柜台都摸不到。
转战几个商店都是如此。
“爷爷,我看您还是把粮本啥的给我,我帮您买吧!”
老爷子有心无力,只能把退休证、粮本等相关证件和票据都递给韩念念,再三叮嘱道,“一定要买身你婆婆穿上可心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您快回吧,别给您再挤摔跤了。”
韩念念到底是年轻,见缝插针、左推右挤,可算是摸到了布匹柜台,“我有退伍□□,今天是军人的节日,理应优先!”
旁边一大姐撇嘴,“退伍□□有啥了不起,我儿子还在编军官呢!”
“我女婿炮兵团的!”
“我姐夫航校的!”
“俺爹开坦克的!”
韩念念擦擦额上的汗,一个建军节而已,怎么冒出这么多军官家属?!
柜台里的售货员踩着木梯,手里的大木尺狠狠敲了敲柜台,“都挨个排队,秩序,秩序!”
好容易排上韩念念,布匹衣料早就被抢购一空,只剩下三两样,颜色都不咋地,土得掉渣。
再去成衣柜台,挑挑选选看中了一件暗红色鸡心领汗衫,结果光靠粮本不行,还得加上半尺的布票。
韩念念失望至极,想来想去,还不如从自己空间里筛选一件成衣,花老爷子的钱去裁缝铺让裁缝师傅按尺寸给王婆婆现做一身!
打定主意,韩念念没再继续挤柜台,从百货商店出来直接去裁缝铺。
把复古样式的成衣拿出来,偷摸拆掉商标,让渣系统报出王婆婆的穿衣尺寸,定好要做的样式,再付上五毛钱订金。
韩念念优哉游哉的往回走。
路上碰上方知行,架子车上堆着满车蜂窝煤,跟平时干干净净的模样大不一样,白嫩的脸蛋上糊了几团黑乎乎的煤灰,头发也乱糟糟的,还真有点像刚从煤矿里爬上来的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