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凰翊打量着这一行人,辨认着陆婉之的服制和凤冠,大胆断定她就是后宫之主,原主记忆里的一朝皇后陆婉之,他便未有所怠慢,缓步上前:“皇后,可有事寻朕?”
陆婉之当即长跪在地,垂下头来:“闻皇上安好,臣妾大喜,但臣妾方才失职,未尽皇后之职,任倾妃妹妹烧了冷宫,还请皇上责罚。”
顾凰翊思量着陆婉之的话,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信息:皇后许是什么事惹恼了倾妃,竟引得她烧了自己的寝宫,虽说只是个冷宫。这些事情他的记忆里没有,恐怕原主那时已没有生命体征。
“朕知道了。”顾凰翊命小景子扶皇后起身,再无过多对陆婉之的关切,反倒径直向偏厢走去,轻笑,“皇后,不陪朕去看看倾妃现在如何?”
陆婉之愣在了原地,往常皇上定会大笑着亲自扶她,再好一个安抚她不要过度为后宫之事操劳揽罪。如今……怎么倒显得有些冷淡并且对一个冷宫妃子格外关心了?
“臣妾遵旨。”陆婉之跟着顾凰翊进了偏厢,想一探究竟。
此时夜栀正站在软榻旁守着乔倾月,而乔倾月则难得又重新躺在了舒适的寝宫里,真的安心睡着了,并且仍旧将睡相和睡姿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凰翊望着她有些无言以对,心想着古代竟真有这般奇女子。
夜栀忙去帮乔倾月盖好被子。可刚盖住她的左腿,右腿就从另一边溜了出来,刚盖好她的双手,小脑袋就又从被窝里溜了进去,夜栀只好再无奈地把被子掀下来些,别闷坏了主子。
“皇上,今儿一大清早,皇后娘娘便来冷宫颁诏,逼主子即刻殉葬,主子一怒之下烧了冷宫,如今主子被吓晕了过去,属下替主子请罪。”
夜栀向来不跪任何人,也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自称“奴婢”,哪怕是皇上,即便如今请罪,她不过是卸下身上的剑扔在地上,低下头来,俨然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罢了。
小景子捡起夜栀的随身佩剑,欲交给皇上,而顾凰翊只是示意小景子将佩剑还于主人,夜栀微愣,别过脸去拒绝接剑。
陆婉之惊愕于顾凰翊对待夜栀的态度,不仅不似平时责备她不跪圣上,反倒显得如此客气,她禁不住有些急了,生怕皇上因她的话真的降罪于自己:“皇上,事情不是乔倾月身边的这个死丫头说的这样……诏是太后娘娘命爹爹颁的,她……”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听闻您驾崩的消息后,旧疾复发,在护国寺……驾崩了……”陆婉之的话刚说到一半,殿外就闯进来了一个小太监,一脸悲痛的模样,跪在顾凰翊面前。
夜栀倏然抬头夺过小景子手上的佩剑来,而小景子则忙打发这报信的小太监下去。陆婉之吓得跪倒在地:太后娘娘那边的信儿,是爹爹执意要传的,皇上虽与太后关系不好,才致使太后去了护国寺为国祈福数年,如今太后驾崩,两人之间总还是有母子情分,万一怪罪下来倒也有爹的几分错……
顾凰翊蹙了蹙眉,打量着几人的神情。
乔倾月仍然睡得香甜,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似的,咂了几下小嘴,白希精致的鹅蛋脸上晕着红润。顾凰翊望着她,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或许来自于他的梦境,或许来自于他的剧情,他忽然觉得穿越并无不好,倒真是可以一探自己的梦境究竟何故。
而小景子低着头,面无表情;夜栀直勾勾地看着皇上,一脸冷峻;陆婉之全身颤抖着,像是在害怕什么,这与她平日狠辣的形象全然不符。
“太后的尸身现在何处?”顾凰翊清楚他应与太后关系并不亲近,便表现出无比淡定的样子。
“奴才想……应是在回宫的路上了。”小景子如是答。
“命礼部将太后厚葬了吧。”顾凰翊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引得小景子惊讶地望着这个没有为太后之死表露出喜悦之意的皇上,竟忽然钦佩起现在这位劫后重生、性情大变的君主来,“皇后请起。”
陆婉之起身,薄弱的身子微晃着,气息甚不均匀。小景子察觉出来帝后之间似乎有些异常,便建议皇上先令皇后回去处理好后宫的事情,并为乔倾月安排新的寝宫,其余事情,倒不急定夺。
顾凰翊点头应允,待陆婉之走后,也打算与小景子去素墨殿批阅一下今晨的奏折,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夜栀照顾好乔倾月,命她醒后来梁缘殿“请罪”。
哪知他们刚走到偏厢门口,就听到身后乔倾月传来一声大叫:“啊——臭皇帝你个老色鬼!”
顾凰翊倏然转身,看到乔倾月只是讲了句梦话而并非苏醒过来,此刻最终仍然喃喃不停:我不要殉葬……我不侍寝……爹,女儿想回家……
他方才25岁,21世纪的他和原主的他年龄相当。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光滑,也没有鱼尾纹。况且,今早更衣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容貌并没有变化,依然英俊如妖,妖孽如常。哪里……老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