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乔玉姝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她知道只要话一说出口,那被毁掉的可能是生母的后半辈子,可是她要是不说,乔玉姝心里一酸,她今天要是不说,受害的会是嫡母,而自己也会永远变成生母手里的一把刀。
乔玉姝心里很明白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父亲爱她的美貌和婉柔,但是却看不见她的阴狠和狡诈。
七姨娘怀孕的时候,乔玉姝就感到奇怪,像她生母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怎么可能无端端跑去向对手示好,这一点已经足够奇怪,以至于一听说七姨娘出事了,乔玉姝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生母。
那段时间乔玉姝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生母到底做了什么,害的七姨娘命丧黄泉,她寒心的是又一条人命丧生在生母手上。
这让乔玉姝想到四年前那场夺去玉芝妹妹的溺水事件,当时的事情巧合的都可以编排成一出大戏,但乔玉姝心里却一直存有疑问,乔玉媛虽然骄纵,但是绝对没到丧心病狂到要取人性命的地步,乔玉姝一直怀疑是有人教唆乔玉媛干出那些事来。而更巧的是,当天两人都穿了鹅黄色的凤尾裙,自己又这么巧看见亲妹妹行踪古怪跟着去了紫庆池。
这四年里,溺水事件种种的巧合和古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乔玉姝,甚至有时候她都会做恶梦梦到当时躺在地上冰冷冷的乔玉芝。她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答案,一个她自己想都不敢想,更加不敢宣之于口的答案。
能够教唆玉媛,又这么巧安排两人当天穿一样的衣服,最后指引自己跟着去紫庆池的,唯有易雪阁最大的主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娘,侯府的四姨娘温雅。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乔玉姝脑子里,就好像一把开启了记忆的大门的钥匙,当时的一幕幕清晰的出现在乔玉姝脑海中,然后她才明白,她的生母是怎样步步为营,先用小女儿除去当时嫡母最中意的小玉芝,然后引得大家怀疑自己的大女儿,她真是把人心都算透了,料准了乔玉姝会替妹妹顶罪,然后她很自然的出面求情,基于乔玉姝当时主动悔过,奋不顾身下水救人,四姨娘她就可以求父亲保住乔玉姝一条性命,把惩罚定在送往皇觉寺上,这个惩罚在当时看来,是为大女儿乔玉姝求的,其实实际是为了小女儿乔玉媛求的。
再然后,这个心思深沉的四姨娘只要引别人发现乔玉媛的不对劲,很轻松就能替乔玉姝翻案,这样一来,乔玉姝一跃成为了有情有义、爱护幼妹的可怜人,只要乔嵘和陈熙芸对乔玉姝怀有一分的内疚,嫡女的身份就是乔玉姝的,至于乔玉媛,她能够逃过一死,已经是宽容处置了。
四姨娘就是这样,把一个女儿变成另一个女儿的踏脚石,让乔玉姝变成了侯府里唯一的嫡女。
乔玉姝想明白之后,就开始整日缩在自己的秋爽斋,就算外出,也只踏足主院或者宁福苑,侯府的下人总是背地里说乔玉姝忘恩负义,数典忘祖,靠上了主院就忘了亲娘,但只有乔玉姝自己明白,她这么做,是被生母寒了心,也是怕生母苦心孤诣让自己上位,绝对有什么地方是要自己帮忙的,可她做的那种事情,乔玉姝怎么敢帮?
可是躲了四年,躲到了七姨娘的死,在那一刻,乔玉姝就感觉到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果然,没过多久四姨娘就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求乔玉姝看在生养一场的份上,帮她一把。
“我先是装作不愿意,她果然拿了当年的事威胁我,四妹妹的死与她确实脱不了干系,我又担心她在我这儿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会另找他人,就佯装答应了她。”乔玉姝讲到这儿两横清泪克制不住地留了下来。
而乔嵘,已经气得捏碎了一只白瓷杯:“说下去,她要你做什么?”
乔玉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她要我伙同梅儿,把一包药粉放在母亲房里。那一日我按照她的意思,趁母亲不在家,来了主院,进屋后找了个借口支开和梅儿一起守着屋子的彤儿,然后把药粉放在了母亲拔步床中的暗格内。但是之后,我立马找机会将一切都禀告与母亲知道,并且悄悄把药粉取出。”
一直闭着眼的陈熙芸睁眼,示意枫儿将那包作为物证的药粉取来,呈到乔嵘面前。陈熙芸开口道:“我叫大夫查验过,这种药粉若长时间服用,可使有孕之人有血崩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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