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王风饼脱了走了一天的鞋子,松快松快,一边说道:“再说了,那几个小的哪个是省油的灯,真挖不着野菜还不得到阿爷家去蹭吃蹭喝,要你操心。”
这话倒也是真的。王风饼为人勤快,王常氏为人老实,也不知怎的,养的崽子却是一个比一个的机灵。从小的到大的,在村子里向来就没有吃亏的时候。要不是王风饼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从自家婆娘肚子里出来,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家的种了。
“有你这么说自家崽子的么~”王常氏瞪了王风饼一眼,她能够撂了家里的一摊子事情往邕城跑,其实也是因为晓得自家崽子机灵,不会吃亏才走的。要不然这一家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还在吃奶,任谁也舍不得撒开手走人。
“我倒是担心大儿。”说到家里,王风饼其实心里也有个隐忧:“你走的时候大儿的脚能走了没?”
“没呢,还是一瘸一拐的,村里的太爷看了,说是好不了了。”王常氏想着自己走的时候自家大儿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发酸:“这天杀的老天爷,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都快能娶媳妇了,这么一弄,还有哪家的小姑娘肯看上咱们家,呜呜呜~”
“你哭什么。太爷不过认识几味药草,又不是郎中,他说的话能信?”看着自家婆娘哭的伤心,王风饼不由安慰。
“要我说咱们赶紧挣钱才是真的,我可是打听了,这雍州可是有专门医馆,里面的大夫一个个的都是好手,还有从皇宫退下来的,人都是给圣上看过病的大夫,那手艺能差的了,。到时候咱们也带着大儿去医馆看医,铁定能治好。”
“能治好?”王常氏挂着满脸的泪珠子,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自家当家的。
“当然。”王风饼重重点头:“咱家大儿也不是天生的瘸子,只是不小心被砸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治不好。只是村里的太爷说的话,又不是专门的大夫,他不懂的。”其实王风饼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只是现在,他也就只能抱着这个念头了。
“哦。”王常氏却是对着自家当家有十足的信任,低头翻出收在衣服最里层的小袋子,抖了抖,里面倒出十来个圆滚滚的铜板,仔细点了点,嘴里小心的嘀咕着:“这给圣上看过病的神医,得多少银子才能给咱们看啊。咱们这些银子够不够啊~”
又暗自思量起来:“大儿没两年就要讨媳妇了,可得紧着他赶紧看神医。可是这样的话,家里又要有一笔额外的开支了。幸好后面跟着两个都是丫头,还算是能喘口气。只是还要和小儿先说好,这看病的钱可得从公家出,不算是大儿自己的花销才行。”
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银钱不够,摸索着被褥上的十几个铜板,王常氏有心问问看病需要多少银两,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不敢问出口。罢罢罢,总归不会是这几个铜板就够的,赶紧攒钱吧。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这眼看着马上就要收麦子了,家里他大伯家的几亩地我们还得赶回去帮忙呢?”
“你去就好,和他大伯说,我在邕城挣钱,今年就不回去帮忙了。”他大伯算是灵巧的,当时家里还埋着人,他却是半点不敢耽搁的下了田,补种了一季小麦,也因此虽说冬天饿死了两个丫头,现在却有麦子收。
“这大家都回来收麦子了,还有谁能请你的,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王常氏虽说跟着王风饼睡了一个月的道观,但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家里。如今听说麦子成熟,外面掘河的青壮这几天就会放回来收麦子,王常氏瞬间就起了回家的念头。
“你回就行了,他大伯家也就补种了一半的麦子,能有几亩,哪里要得了这么多人回去帮忙。”王风饼一边绑着鞋带子,一边说道:“我再在邕城寻摸几天,这邕城可比泗水好多了。”
“邕城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咱们家。”这话已经说过好几次了,王常氏也有些奇怪:“你老说邕城好,可这邕城和咱们泗水也没什么两样,哪里有好一点了。”
王风饼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不远处如灯火般通明的码头学堂,两眼冒出希冀的光芒:“婆娘家家的,你不懂。”
话没讲完,就听着道观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他叔在啊?”
“锁平你怎么来了,有事啊,进屋喝口水。”王风饼赶紧站起身来,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是王风饼从小玩到大的伙计王锁平。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王锁平一边拉着王风饼往外走,一边对着王常氏点个头叫声‘嫂子’:“邕城县衙来招人了,要大量的人去做工,咱们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