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的阴阳怪气早就有了免疫力,因此也不在意,只是好奇的问到:“吏部考评已经开始了吗?”做为京城权贵赵家的嫡系子孙,自然有关系在吏部考评公布之前得到自己的结果。
“嗯。”说到这个,赵太守就是一肚子窝火:“这地动也不是我弄得,怎么就赖到我头上了。自从这地动结束后,我是奔前跑后,一天没的歇过,自己的关系都不知道搭上了多少,好歹护了治下乡民的活路。怎么到了吏部那些官老爷嘴里,就变成了个治下不善了。”
想到自己以后的政绩中,突兀的多了一个治下不善,导致地动的考评,赵太守就是一肚子不爽。他自认自己该做的都做的,就连赈灾粮也只是按着‘行情’做了‘减免’,完全没有像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官员一样吃相难看。
后面因为邕城,泗水两地乡民的央求,还又撒了些许出去。加上前面为了赈灾粮及时到位给的好处,这一次地动,前前后后的自己愣是没捞着什么好处,算是顶顶的青天了。这下面的泥腿子不识好歹也就算了,怎么上面的官老爷也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呢。
想到这里,赵太守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完全没有想到,他按着‘行情’减免的赈灾粮,也许就是一户乡民活命的本钱。
赵主簿的关心点却不在这里:“史大人不是和我们赵家关系莫逆么,怎么你该做的都做了,还落得如此下场呢?”自古世家豪门,婚姻嫁娶关系复杂,这吏部尚书史静安虽说不姓赵,也是京城一书香门第出身。七拐八拐的,和赵家还是带着亲。
自从他当上这吏部尚书,赵家就一直和他保持良好的往来。逢年过节礼尚往来从未失过礼节。这史大人也是个灵巧的,每年的考评不拘其他人,赵太守这赵家嫡系向来是照应的好好的,从未出过差错。
“说是内阁之事未定,那群泥腿子就像是发了狂,逮谁咬谁。之前夏尚书因为一点小错,被他们逮到辫子,差点没有全身而退。就是这样,这户部侍郎也换了人做,算是自断一臂。”夏尚书为京城豪门夏家当家家主,也是夏家在大明朝的最高发言人,代表整体夏家利益。
大明朝基础参照唐朝规制,在此基础上改革为一阁六部制度。一阁就是内阁,共设有3-6为阁老,统领所有奏章启事。六部为工部,刑部,兵部,礼部,户部,礼部。除了礼部尚书为名满天下的李泽源,其余五部尚书全部都是世家出身,可谓根正苗红。
“要不是三年前的‘柯正元’案,让我们灰头土脸,何至于他李泽源上位,哼。他倒是贪心,得了一个礼部尚书还不够,居然还敢肖想阁老之位。”想到这里,赵太守又是一阵愤恨。
原本按着规矩,一阁六部几个位置,向来由心学,兵家平分。刑,兵,工三部为兵家所有,吏,礼,户为心学所有,两方互不理睬,秋毫不犯。但是三年前正值政治交换之际,发生了让心学灰头土脸的‘柯正元’案,兵家趁机攻歼,想要一举拿下礼部尚书的位置。
也不想想一群大字都认不全的粗俗老爷们,居然会把目标瞄上了读书人心中的至高位置:礼部尚书。而且因为‘柯正元’案,心学上下灰头土脸,完全使不上劲。没奈何,只能拱了当时大学士李泽源上位,好歹也算是名满天下的读书人,虽说出身差些,但是勉强比之兵家那群粗人,算是一家吧。
没想到这李泽源却是□□的胃口吞天的心,才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站稳脚跟,居然就想着更进一步的内阁之位。想到那个祖上只是采桑汉的李泽源居然上了自己也很难肖想的阁老之位,赵太守就是一阵的不愿意。
“儒家想要让李泽源上位,他不是才坐稳礼部尚书么?”虽说三年前迫于压力心学拱了李泽源上去,但是心学,兵家占据大明最高阶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占了位置,想要稳定下来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李泽源也不是个省心的,一上任就上书增加科举考试名额,一来有想将官府不重要的文书都替换成真正的读书人,另一方面也鼓舞了天下读书人的气势,算是一件惠及天下的大事情,谁也不能,不敢反对。
又将科举中第后闲置不用的读书人利用起来,派往艰难困苦的地方。虽说世家出身的宁可继续等待机遇也不愿远去,但是对于贫寒学子而言却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情。有官做,即便差一点,总比在京城候着强吧。
许哲,也是借着这股东风,谋了一个邕城县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