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贴、想扶相持,而不是一辈子走到了最后,仍是孤苦一人,起床时只有镜子里的自己陪着梳妆,入眠时,也只能和镜子里的自己互道晚安。
遭逢一难,若真能得齐灏真心以待,这未尝不是一种胜利,但是这样胜利没有依托,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然而眼下波涛汹涌,阴谋即将浮出水面,齐灏的承诺能信几分,正好借用此事一试。
李梓瑶眼下一转,那些话她早就在心中酝酿千百遍,正巧此事天时地利人和,说出来不定能事半功倍,她越发有了信心。
可就在启唇的一刻,福安突然进来,说罗常在外面等着。
罗常是太子身边一直跟着的太监,就如同福安对于齐灏的存在,这会儿他亲自来请齐灏。
李梓瑶心中叹气,将脸瞥了过去,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一个机会。太子来找齐灏多半是为了政事,哪怕她对太子有偏见,也不会在此事拦住齐灏,只能再寻个时候了,反正离齐灏走还有两天。
果不其然,齐灏看了李梓瑶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走之前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玉佩塞进了李梓瑶手中。
李梓瑶看了眼,心里还有股憋气的恼火儿,往脚边儿一扔,扯过枕头躺下了。
外面隐隐传出“太子丧子,大齐无后”的留言来。
不过一时半刻,就闹得满城风云,东宫里的那位,病才刚好全,又被这急的气火攻心,两眼发黑,险些晕了过去,只得强撑着身体,一方面唤他手下人去镇压,一方面去找散播这个消息的源头。
哪能找的到?这样的大事,早已传的面目全非,唯有一点不曾变动的就是那句:“太子丧子,大齐无后。”
他现在还不知沉醉在温柔乡中的父皇是否已听得传言,只盼着没有才好,否则将惹来什么样的雷霆之怒,简直不敢想象。
又何况近些年来确实不大太平,有些人若真不想自己好过,必然会将流言愈传愈烈,要是和这扯上联系,那自己唯有以一死谢天罚了。他是好不容易才挺了这些年的,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栽跟头?
只是此事若不能稳妥的处理,就是顶住了他父皇的怒火,也承受不了百姓的质疑与责难,还必须要有一子,不然不足以安民心。
渐渐想通了关节,也慢慢镇定了下来,等着齐灏的到来。
他相信自己这些年来在齐灏身上的苦心经营,曾经对他的好,现在是拿回回报的时刻了,至于之前的阴谋,既没有得逞,也没有留下证据,哪怕李梓瑶将她的怀疑说给了齐灏,也始终不过只是怀疑罢了,齐灏对李梓瑶的心思他知道,想来是构不成威胁的。
待齐灏一进厅门,便换上了幅愁苦的表情,立即迎了上去。挥退了侍从,只余他二人在。
“四弟,想必那些恶言恶语你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
太子要为齐灏斟茶,这岂不是乱了尊卑长幼,以前两人密谈时也没有过这般。齐灏接过了茶壶,自己斟上。
一口便品出是自己最爱的茶,一分一毫都就着自己的口味儿。
“市井之言,皇兄何需放在心上。”齐灏哪里不知事大了,只怪那孩子命薄,皇家的福气也压不住。
“为兄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怕是再不着意,脑袋什么时候搬了家都不知晓。”
哪有那么严重,无子又不是罪,顶多是腾出臀下面的椅子。
太子与他人倒是没与自己这般亲厚,如今找自己来详谈此事也是正常,可他从进门开始便隐隐有了不安感,不,或许从在街上听到“太子丧子,大齐无后。”这句流言时便有了。只是静静等着,看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顺着他的意思问:“不知皇兄有何打算?”
太子瞬间沉默无言,眉间的愁意尽现,仿佛经过了千百般思绪回转,仍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意思。
齐灏见他如此,也越发凝重起来。
厅里一时静默无言,仿佛暴风雨来前的宁静,沉重而压抑。终于,随他皇兄撩袍一个单腿而跪的姿势划过阴沉,齐灏没了表情,眼里看不出情绪,心却瞬间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