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身份被她当成了最后的底牌,一股脑的丢了出来,她常常听可汗说“我的小赤朵是天底下最尊贵最漂亮的小公主。”
“别说你是努国公主,就是本朝公主,也是不能去的,仙山不招待女客,连皇后娘娘想见国师,都是请国师下山,你就不要想了,没用的。”庞三郎吊儿郎当的说完,转身就走,他觉得自己说的只是事实,虽然流云山没有明令禁止女人上山,却从来没有女人上去过,他打算明天就跟陈田通通气,把这条规矩记录上去。
不知道自己上当了的赤朵耶日看着庞三郎摇晃着手电筒大步离去,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不敢再哭出声,生怕再引来其他人。
因为有个告黑状的庞三郎,知道自己被那努国公主惦记上了的君晟,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回流云山去了,让本以为君晟会在宫里小住几日的皇后大失所望,跟皇帝也告了那蛮子公主一状。
皇帝安抚好了皇后,回到御书房与太子景谈及此事,都觉得那努国狼子野心,吞并大庆的贼心不死,这次是想安插个公主进来失败了,说不定努国使团回去后就会有所动作,西边的波国也不得不防,换了早两年,肯定朝堂又是一番主站主和的扯皮,如今虽然省却了不少麻烦,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的。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其他番国使团陆续都辞行而去,唯独努国使团还住在驿馆赖着不走,那努国公主天一亮就打马出城跑到流云山下转悠,城门快落锁了才回返,碍着她盯得紧,庞三郎都逮不着空在她眼皮子底下溜上山,陈田落了个渔翁得利。
君晟带着陈俊启蒙,每天房门都不出,又变成了妥妥的宅男,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陈田一边操持着几十家盈嘉楼分店的生意,一边备考,打算来年恩科去参加科举,他还惦记着君晟答应过他,等他高中了就跟他在一起的许诺,到时候搬出来,堵住君晟所有的借口,看君晟还如何拒绝他,他等的太久了,反而不急了,这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反正跑不了。
努国公主不肯走,努国使团也不敢把公主一个人丢在大庆自己回去,真敢那么干,估计回去了就可以全家一起洗干净脖子,被暴怒的努国可汗砍了出气了。赤朵耶日苦守了半个多月,本就不如大庆小娘子白皙的肤色被晒成了小麦色,吃不香睡不好,眼瞅着人就瘦了下去,把个努国正使急得团团转,硬是逼得开动脑筋帮自己公主追男人了。
主意是个馊主意,努国正使递上一份文书,声称那日晚宴,赤朵耶日送出的乃是象征努国公主身份的长生宝石,国师既然收下,就是答应了婚约,应该下山商量一下和亲事宜。
这文书按流程一层一层往上交,过手的官员全都吓坏了,这蛮子胆大包天啊,逼婚逼到仙君头上了,等文书摆到御案上,大庆官员们先惊后怒,举朝哗然,全都向皇帝开始表忠心,陛下,咱们打丫的吧,灭灭这蛮子的嚣张气焰!
鸿德皇帝看着群情激愤的大臣们哭笑不得了,这帮想捞功绩在国师面前露脸刷好感的混蛋,打仗是说打就打的么,你们这是把朕架在火上烤啊,你们动动嘴皮子讨好了我儿子,没一个出声反对的,我说不打,好么,我成恶人了!呸,我才不干!鸿德皇帝的目光看向了太子景,儿子,替老子背锅的时候到了。
太子景苦笑一声,干咳了一声,没屁用,大臣们还在唾沫横飞的大声讨伐努国蛮子,谁都没听到,皇帝见状,看了一眼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大太监伸长脖子,嘹亮地大喊了一声:“肃静!”好了,都安静下来了。
太子景站出一步,先拱手一揖道:“父皇,儿臣略有拙见。”
“太子有何见解,但讲无妨。”改装样子还得装,鸿德皇帝架子端的很足,一副我压根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的好奇样。
太子景也不是草包,或者说,满朝大臣也没有草包,谁不知道打仗不是动动嘴皮子就打的,可是大伙都在刷好感度,谁也不想当那个不和谐的果子狸,反正大殿里全是自己人,努国使团还在驿馆憋着呢,你说我说大家一起说,才热火朝天的嚷嚷着要打要杀的。
都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事,光说蛮子野心勃勃,挑衅上朝威仪,不敬上天,要打的他们哭爹喊娘,咳,不对,是俯首称臣,可到底怎么打,谁去打,刚才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这太子景被逼着唱反调,从两国邦交兹事体大,到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生计,赋税粮草将士性命,连刀兵凶煞不吉都扯出来了,一人嘴炮满朝文武不落下风,终于让皇帝就着台阶下了个“不宜此时开战,待议”下朝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