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那么多的飞蛾扑火?大家都是理性的人,趋利避害是本能。
相对来说,牟颖的理性和克制其实更胜一筹。她会为自己谋划,会挑选合理的时机主动进攻……她本应该是最不可能对她动真情的那一类人。
可是……她看着她的眼神,她替她做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她最后提出的交换条件……无一不在昭示着她对她的感情。
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反正她自己不会动心,自然能控制好尺度,可偏偏牟颖又跟殷语长得很是相似,偶尔一回眸,她总是会有刹那的心惊。
她甚至有些怀疑,如果牟颖主动投怀送抱,她是否真的能把持住自己。那是她绝对不想要发生的事情。
母亲或许觉得长相相似是一种补偿,但对于她来说,却更像是一种侮辱。她以为她爱的是殷语的容颜吗?
当年为了殷语,她在跟沈霆均的相亲现场跟他出柜,已是决意豁出全部。父亲的震怒母亲的眼泪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只是之后造化弄人,她不能不回来承担她的责任,不能不放心爱的人离开……
她能理解母亲因此而来的内疚,可一边给她找形婚对象,一边给她找合适的女人当情人,实在是太过超出她自己可以接受的底线。
或许在母亲看来,付出一些代价满足她“不正常”的需求已经是很大的让步,她希望她拥有丈夫和继承人,又不想让她活得不开心,便想出了这样的招式。
可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用来发泄~的女性情人,而是堂堂正正站在她身侧的爱人。如果不能两~情~相~悦,那她宁可选择孑然一身。
牟颖很好,可有相似的容颜不该是她对她动心的理由,反倒该是她动心的阻碍。
她不能接受替代。殷语不是可以被替代的人。牟颖也不可以被当作替代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对牟颖多少还是有些过于留意――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可她也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努力忽略她的样子,努力把她放到和其他人一样的位置上。
但真的很难。她仍然在意。会担心她没有足够的冬装,会怕她着凉替她盖上毯子,会察觉她有心事忍不住开口询问……
只是一张相似的脸,隔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是会让她乱了分寸。
曾以萱,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她合着眼,泪水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室内一片昏暗,躺了两个小时,头晕开始慢慢减轻。牟颖恰好在这时敲门进来,还给她带了些粥。
“我喂你?”对方很是忐忑地提议,目光垂在粥碗里,动也不敢动。
“我自己来。”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自己撑着床沿坐起来。对方像是刚刚才回神的样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拿了枕头垫在身后,又把粥碗递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吃。
她觉得有些好笑,问她:“你吃过了没?”问完又有点后悔,是不是又过线了……
“啊,我、我吃过了。”突如其来的关心把牟颖砸得摸不到北,受宠若惊地解释完,却发现曾以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下文,内心又开始失落起来。
对话到此结束,偶尔勺子与碗碟相撞,发出轻微的碰击声,更显得房间里说不出的过份安静。
两个人都垂眸看着碗里的粥,假装自己没有觉察出这份尴尬。
粥剩下一半,曾以萱觉得差不多能说过去了,便停了勺子,却见牟颖抬了眼看她,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谴责,倒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
曾以萱默了默,没来由的竟然有些心虚,只得又慢慢往嘴里塞了两勺。
再一抬眼,对上的眸子就含了笑,惹得她也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
“要不要泡个澡?”牟颖接过碗勺,问,“我帮你放水?”之前出了那么些汗,缓过来了肯定要洗澡的吧。
她回过神来,迅速回:“不用,我冲一把就好。”
牟颖点点头,站起身,忽然又有些担心:“你自己能行吗?”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但站着冲澡……
“行!”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对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可怕提议扼杀在摇篮中,“没问题的,你放心。”
“那你起来走两步我看看。”牟颖歪着头看她,一脸的不信任。
“……”曾以萱无语地瞪回去。还真是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你是老板我是老板?管得会不会太多了啊?
好可爱哈哈哈。这还是牟颖第一次看到她被噎得没话可说的样子。简直想伸手捏捏脸。手~感一定棒呆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那我下去了,你慢慢洗。”面上牟颖倒是不敢太过火,带着一脸无害的笑意,退后两步,转身走人。
曾以萱听着她走出小客厅,关上房门,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
这次的运气不错,只是有些头晕恶心,但并没有真的发作,不然又要创下最短间隔期的记录了。那样的话,她很怀疑陆大医生会不会直接发飙。
恩,反正他也一直离发飙不太远。就像柯思柔早年对他的评语:他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殷语的评价更绝……
打住。她不能想这个。
也许她应该想想牟颖接下来的培训课程。
或者姑姑下一步会干些什么。
或者怎么能让杨一川和陆长清这两个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副总精诚合作。
……
总之,她不能想这个。至少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