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瞪小眼,直到伙计敲门,流水一样地上了一桌子精致的小菜,还贴心地倒满了酒,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温西瞪着面前的酒杯,装着清如碧泉的醇酒,却没有动手。
杜少珏倒是端起酒盏,笑了笑,道:“这酒叫做风曲,正是此间的招牌,多少文人豪客都赞不绝口,我尝来,其实也不过如此,喝酒,不过是喝的心情罢了。”
“哦……”温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曾喝过酒吗?”杜少珏看她不动,问道。
温西挠挠头,道:“我师父说我酒品不好,一喝就撒酒疯,就不让我喝了。”
“呵……”杜少珏轻笑数声,“那倒是不太好。”他自己倒是一仰头就喝了个精光,又斟了一杯。
“呃……其实呢,借酒浇愁,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温西喃喃道。
“我不愁,不过想着原来如此罢了。”杜少珏还是在笑,却笑得分外的惆怅。
“什么意思?”温西顺着他的问道。
杜少珏又一杯下肚,道:“你自江湖来,应当也晓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语,何止江湖,人活这一世,有多少身不由己。”
温西看他话有些多,和平日那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大相径庭,不由更加同情了,便应他的话道:“啊啊,对啊。”
杜少珏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个憨货,晓得什么?”
温西撇撇嘴,道:“自然没有你懂得多。”
杜少珏便长叹一声:“看得多,心中的苦,便也多了……我倒有些羡慕你,没心没肺,不必担负这些东西,哼,姻缘,只是用来交换好处的手段罢了,何曾有什么两情相悦,共度一生的好话……”
温西数着,他估摸着下去七八杯酒了,难怪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杜少珏又絮叨:“我原想着,也许日久生情,我好好待她,也算不负一个女子的终身,可惜,她心中另有檀郎,那我算什么?”
他喝着喝着,就倒不出酒来了,一打眼,瞧见温西那杯还满登登的,一伸手就拿过来喝了个底掉,温西看得满头冷汗。
“喂,二公子……喂喂……”温西担心他喝多了发疯,就戳了戳他,谁知杜少珏眼神根本不打飘,瞪了温西一眼,稳稳当当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放进嘴里,还没嚼呢,又吐了出来,整个虾饺在桌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他大少爷呢,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好吃。”就站起来了,装作没事人一样,推门下楼,除了脸稍微红点,根本不像喝多了的样子。
温西是看得目瞪口呆,下了楼,扫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担心地看着杜少珏,又悄悄问温西,“温姑娘,二公子喝酒了?”
温西愣愣点头,“嗯,他这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多?”
扫雪挠挠头:“二公子的酒量很好的啊,他喝了多少?”
温西比比手势,“这么高吧,一壶。”
扫雪更加不解,“才一壶?不至于啊……”他不放心,又问道:“是什么酒啊?”
温西便道:“是这店里的招牌,叫风曲酒的。”
“什么!”扫雪一声惊呼,惹得走在前面的杜少珏都停下回头瞪他,扫雪忙上前问道:“公子,要不要叫个轿子回府?”
杜少珏摇头:“不回。”
温西扯扯扫雪,道:“怎么了?”
扫雪急道:“哎呀,温姑娘啊,您怎么不看着点公子啊,那风曲酒不比寻常,可是极烈的酒,旁的酒三坛子都比不过那一壶,您怎地让他喝了整整一壶啊!”
温西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大个人了,我又不是他奶妈,要看着他喝多少酒啊。”
扫雪又急又慌,不和温西理论了,急吼吼地跑出门招呼了一辆马车,把杜少珏弄上车之后,给车夫吩咐了一句:“出城,西郊。”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温西摸摸下巴,回了杜府,可惜给素君的东西都因杜少珏给弄没了,她回屋一躺,想着方才那些乱糟糟的事,又想到杜少珏那样,忽然笑得满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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