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上到三楼的楼梯口,就听到楼道里传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呐喊,“二十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二十年了,已经二十年了。”听声音似乎就是领导的声音,可又觉得哪不太一样,于是我决定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可刚走了没两步,声音便戛然而止了。楼道里所有的灯亮如白昼,发挥到极限后,全部破碎了。黑暗吞噬了我,可并没有影响我的视线。
我凭着记忆走到了领导的办公室前,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十分的安静,难道我记错了?我轻轻的敲了三下门,虽然很轻,但是在这么空旷的走廊里也听得十分刺耳。过了三分钟,当我准备走的时候,里面传出领导的声音,“是谁?”我说我是门口的保安,问他有没有什么事。
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人,披头散发的站在我的面前,左手托着门,右手拿着一个上世纪的那种铁盒子。我连面对面站了有五分钟,谁也不开口,我往里瞟了瞟,里面被砸的七零八落的,想刚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样。
而里面没有领导的身影,“你见我们校领导了吗?”面前穿红裙的人撩起了头发,“找我有什么事?”我看着领导这身打扮,头发很明显是长出来的,不是假发,“领导,你怎么这身打扮?”领导翘起来兰花指,以一种很妩媚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不好看吗?”
我摇了摇头,“不好看。”
因为确实不好看,他不撩起头发我倒是不注意,一知道是他,才发现这一身裙子肯本不合身,也不知道怎么穿上去的,肚子的部位都快开裂了,脚上居然还穿着长筒丝袜,腿毛从丝袜的缝隙钻了出来。领导往后退了几步,给我让出门,“进来吧!”我摆了摆手,“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我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领导不知道多会儿跑到我的前面,从楼梯口窜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说完朝我扑了过来,两个眼也只有眼白。我身子微侧,伸出左脚把他绊倒在地。他转身弹了起来,抓住了我的两个肩膀,张嘴就咬了过来。
我双手打开了他的两条胳膊,然后两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他一口黑血吐向了我,我赶忙躲开,看到他的后背有一把黑色锥子飞了出去,然后瞬间化作了一团黑气。
领导瘫坐在地上,“怎么这么黑?这是什么地方?”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晃着他,“你没事吧?”领导揉了揉胸口,“太疼了,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然后觉得胸口不对劲,低头一看,居然直接晕了过去。我把领导抬到他的办公室,就出去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都快到小腿的位置了。我回到大门岗的时候,大部分保安都睡了,就那个老保安没睡,似乎在等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面前的桌子上还留了几个凉菜,一瓶酒和两个一次性纸杯。他打开酒瓶给我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刚才去哪了?”
我说我去院子里转了转,他拿起纸杯碰了一下我桌子上的杯子,“以后这院子还是少转的好。”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而是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我陪了他一大口。他夹了两口菜,叹了口气,“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嗯了一声,他也借着酒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十二点过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了,美好的事迟早要来。春天万物复苏,到处生机勃勃……”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可看着也不像喝醉了。我看了看四周,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道目光,注视着这里。
我端起纸杯和老保安碰了一下,老保安将纸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这杯,咱俩就都该醉了。”这话里有话啊,我喝完纸杯,见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动了,我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也就跟着趴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岗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了,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可半天都没听到脚步声,难道只是风把门刮开了?我正准备睁眼起来关门,一股淡雅的清香伴着冷风钻入了我的鼻孔,“他们都喝醉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没听到脚步声,但从声音的判断和这好闻的气味,似乎她就站在我身边。
“哪一个是欺负你的那个人?”说话的也是个女子的声音,不过听声音比刚才那个年长几岁。小女孩的声音嗯了半天,“好像都没有,但好像都欺负过我。”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那就把他们全宰了。”
我猛地抬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我幻听了,可那气味明明就在空中,散也散不掉。大门岗的门还是开的,冷风呼呼的往里灌。我起身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我就转身关上门。回到刚才的桌子前,吃了两口菜,拍了拍面前还是趴在桌子上的老保安,对方一点反应没有,难道是真喝醉了?
我起来想把老保安抬到床上,毕竟这儿睡容易着凉,可任凭我用多大的力气,对方就是纹丝不动。我把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双臂,老保安瞬间变成了一颗梧桐树,被我拔地而起,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这儿哪是大门岗,明明就是毓秀楼的废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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