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听声音,好似距离她们这里还有很远,然而,就在池玲珑心跳如鼓的扭过头去看时,却发现,那一队人马,眨眼之间就到了她们跟前。
说是千军万马根本不是,说是一队人马,也有些牵强。
因为,那几个此时正英健帅气的,从鬓上雪上下来的男子,一行人满打满算,不过十余骑。
为首的少年,今日的衣着打扮,和他以往所穿着的,简单却干脆利落的黑色劲装截然不同,他今天却是,穿着超品的亲王正服。
一身滚着金边,上锈四爪金龙的紫袍着身,他头戴紫金冠,腰上束着巴掌宽的黑底滚金边,绣蝙蝠云纹的腰封;脚踩缎面上锈草龙花纹,靴头和后跟处,饰有吉祥云纹装饰的高帮朝靴。
长身玉立,神情漠然,他下马后,负手而立,双眸冷冷的,扫视在场对着他目瞪口呆的诸人一眼,漆黑的眸子,缓缓微眯起来。
那双狭长的凤眼,深邃的像是无底的深渊一般,只那么看人一眼,好似就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深沉,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配上他面上冷冽到极致,锋利的犹如刀刻的五官线条,倒是更映衬的一张如鬼斧神工的面孔,漠然的不近人情,冷酷的让人恨不能倒退三步。
“参见,见秦,秦王……”
不知何时,反应过来的一应妇孺和贵公子们,都忙不迭的向秦王成嗣行礼。
这行礼问安的声音,时断时续,或惶恐不安,或惊慌甫定,或骇然欲泣,……
单是从这样零落惊骇的声音中,池玲珑也可以轻易的推断出,此刻自己前后左右那些贵妇人或是姑娘、公子、朝臣们,该是怎样的,在他面前瑟缩、胆小,如被吓破了胆子的小老鼠。
池玲珑面上不由泛起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也是转眼即逝。
转而,她也努力的端正了自己的表情和姿态,随着众人,恭敬的敛衽向那少年行礼。
一片静寂中,只有北风呼呼刮过,吹得众女流之辈,身上的步摇、玉佩、项圈轻轻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那声音好听至极,但是,听在此刻惊惧的,简直快要被吓得失禁的妇人们耳中,却让她们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秦王在陇西之地的威名,可止小儿夜啼;在京中,他的克妻和心狠手辣的名声,同样让一种女流之辈,避他如蛇蝎猛兽。
秦王说好侍候也好侍候,说不好侍候,他也是大魏比当朝皇帝更难侍候的公子。
众所周知,秦王喜静,不喜妇人近身,更厌恶女流之辈,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哭哭啼啼,这是京中闲极无聊的妇人们,对秦王性子的概括。
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无从考究。
可是,秦王喜静,这事情却是属实的不能再属实了。
而眼下,她们身上的玉佩首饰,都在作死的响……
众人忐忑不安,被吓的三魂七魄都跑了一魂,却又倏然听见,秦王爷竟然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起。”
少年磁沉低哑的声音,略带肃穆和冷冽的响起。
虽然这声音依旧压抑的让人大气不敢出,但是,见多识广的一众贵妇人们,却都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秦王爷性情寡淡,不喜多言,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既然说了“起”,那便是……这事情之后是不会再追究了?!
秦承嗣只漠然的说了一个字,随后却是看都不看四周对他或是谄笑,或是又恭敬对他行礼的官员一眼,大步一跨,便朝宫门处走去。
人流向四周分散开来,将最中间的一条大路露出来。
秦王目不斜视,带着墨乙、墨丙、墨丁和阿壬几人进宫,步伐不见匆促,脚步却迈的很大。
池玲珑垂下脑袋,不去看那昨天晚上,因为愤愤不平,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烙下了印迹的少年,却是努力垂首屏息,做出再恭顺不过的模样。
那双鞋面上锈着草龙花纹,靴头和后跟处,饰有吉祥云纹装饰的高帮朝靴,意料之中在她面前停下来。
池玲珑抑制不住的,嘴角缓缓勾勒起来,眸中溢满了璀璨的笑意。
她心中是快乐的,然而,却更加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
秦王停下来看“美人”,这无可厚非,可她若是敢在现在抬起头,和秦承嗣对视,怕是等不到待会儿开宴,宫里宫外就又有多一条香艳的传闻了。
——忠勇侯府庶女池玲珑不守妇道,和穆三公子订婚在先,竟还不安分的想要勾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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