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蜀王抢先道:“你们来得迟,故而不知。就你们踏进大殿的前一刻,朝凤宫传来消息,皇后突发疾病,康王带着王妃前去侍奉了。”
好一出缓兵之计。孟紫川和凌晟鸣相视一笑。
皇上看上去精神不济,他坐在庄严大气的龙椅上,整个人蔫地就像一个干瘪的草人,面对大殿上的激烈争执他充耳不闻,似乎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皇上的确老了。
孟紫川心底竟升起一丝怜悯,对眼前这个年迈的、孤独的、无力的老人。他独自走在孤寂寒冷的权力大道上,所有的辛酸、劳苦、忧愁皆有自己承担,没人敢帮他分忧。
操劳一生,年迈之时却没享受到天伦之乐,成年的儿子们凶猛如虎相互厮杀、攻讦,在他面前上演一出出熟悉的、又拙劣的残忍夺嫡戏码。
当年他做皇子时就是这样厮杀上位的,现在他以过来人的身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们角逐,他应该是难过的吧。
面对这些肮脏丑陋的大戏,他却不能挑明,只能站在权力的中点,平衡各方势力。
孟紫川又望了一眼沉静如水的凌晟鸣,这个男人,将来也会走同样的道路,希望那时的他能好过一些。
“皇上圣明,请皇上圣裁。”孟远跪在大殿之上慷慨激昂地皇上裁决。孟紫夕终是没熬过昨天下午,傍晚时分在痛苦中去了。
“请皇上圣裁,这一切跟康王没有任何关系啊。”康王妃的父亲长乐侯面露郁色。
皇上坐直了,他强行打起精神来,却掩盖不了眼里的浑浊,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庞丞相,你说该怎么办?”这两年不管遇到什么问题,皇上总会第一个询问庞德正,这次也不例外。
“庞丞相乃康王的舅舅,他怕是没有发言的权力吧。”御史大夫曾文江向来直言不讳,他暗地里关注庞丞相许久,觉察到庞丞相有卖官售爵的嫌疑,无奈还没拿到有力的证据。今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丞相只手遮天,把此事糊弄过去。
皇上打了个哈欠,面色突现躁郁,气急败坏地催促道:“去皇后的朝凤宫把康王给朕叫过来。这个时候,他装什么孝子。”
凌厉的语言中带着几分怒气,这次皇上似乎真的生气了。站在一旁候命的张德禄赶忙挪了出去传康王去了,他刚踏出九霄殿没几步,就看见康王表情凝重地走了过来。
“儿臣来迟请父皇责罚。”康王进门后就给皇上叩首,他跪在地上慢慢向大殿中央移去。饶是这样,他的脊背从未弯曲,就像永不会塌陷的山脊一样牢固。
“父皇,儿臣冤枉。”康王声音悲怆激动,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五弟府上出事跟我毫不相关,儿臣最近给各个弟弟都送的又蔬果,他们都没事啊。五弟性格张扬,为人桀骜不驯,曾得罪不少人,幕后黑手是何人,须得谨慎严密调查才知晓。”
“康王爷一番话立即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岐王乃圣上器重的儿子,难免被人妒忌。大理寺卿判案无数岂会有错?”孟远站在大殿中央说得慷慨激昂,“岐王性子虽豪迈了些,但一心为国忠于君王,有什么错,竟遭他人毒手?将圣上置于何地,将安国王法置于何地?”
话音刚落,孟远悲壮地跪在地上,他叩首在地带着哭腔,道:“皇上请为岐王做主,请为安国稳定做主。”
孟紫川不由地佩服孟远的口才,三两句就将个人恩怨升华到皇权、国政的地步,不管康王如何反驳都无济于事。难道康王今日就栽在此处了?
不不!孟紫川认为岐王还没有这等本事。
而且,她相信凌晟鸣手里的资源只露出冰山一角而已,他能布局五年,求得不过是个“稳”字。同样,他要不动声色地万无一失地将康王和岐王弄下去,不会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皇上抬眸看了一眼地上对峙的两人,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冲了下去。
蜀王手疾眼快,赶紧搀扶上去,尽显殷勤之色。
皇上站在康王面前大口喘着粗气,康王正欲说些什么,皇上一脚踹在他胸口,大声骂道:“你这个蠢东西!你告诉朕,朕要如何信你?”
此言一出,大家都以为皇上要给康王定罪,自然是有人暗自欢喜,有人如被雷劈。
康王妃的父亲温强——长乐侯,他急忙给了庞丞相一个眼色,庞丞相却不理他。现下这情况,再没人出来给康王辩解一番,康王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温强咬咬牙,打算出来为康王说几句好话,哪知一旁的庞丞相不动神色地将他拦住了,他不明其意却又问不得缘由,一时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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