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苗蛊明军险败亡,施诈降应龙收残兵
万历二十八年四月,田一鹏、田飞鹏兄弟求见杨应龙,应龙请入问其所来何事?田氏兄弟特来献计击溃明军之法,杨应龙对田氏兄弟素来轻视,轻笑数声便问有何计退敌?田一鹏说道:“自我兄弟掌诸苗事务以后便接触到了苗疆秘术,名为巫蛊毒术。这苗疆巫蛊术法隐秘,匪夷所思,纷繁多样,各有奇效,杀人于无形,不死亦残。眼下形势危急,官军近在咫尺,正是用此术派上用场之时。”
杨应龙忽听苗蛊,心生兴趣问道:“我也多有听闻苗人用蛊之事,十分厉害,千年来蛊毒每次出现必令人胆寒。因此定为邪术,严加禁止。不过在播州只是不得公开示人而已,我也知播州之内有此邪术传承,但诸事繁忙,从未细查,在我播州还有多少人会此蛊毒之法?”
田飞鹏答道:“在播州尚有百人精研蛊毒,有蛇蛊、癫蛊、鸡蛊、虱蛊、水蛊等等毒虫所练的蛊毒,可谓应有尽有,官军中毒之后痛不欲生,不日即死。”杨应龙再问:“官军十余万人向我逼近,仅靠这些蛊毒如何退敌?”
田一鹏详解道:“官军将攻龙爪、海云之地,那里虽说也堪称险要,但兵力不足,且惧于官军兵威,想来也坚持不过一日。因此我兄弟二人尚未请示便已将千种蛊毒散于两地之间,派遣精干之人趁夜潜入官军兵营,向其饮食储备之中暗中下蛊,神不知而鬼不觉。一旦官军陆续中蛊,备受煎熬,死状凄惨,既难查明实情,又无破解之法,更不知何时何地将再中奇毒,官军之中将因此恐惧蔓延,必寸步不前甚至不敢饮食。军心大减,战力衰弱,终至不堪一战,而我们则静待时机一鼓作气便能将其全歼,继而收复播州全境。”
杨应龙听罢放声大笑,对田氏兄弟赞口不绝:“既然如此我自可无忧,田氏能料敌于先机,出此奇术,为保播州安危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定教那官军有来无回。但官军尚在,不可大意,还需时刻探查。待官军溃败之日便是田氏大受封赏之时!”田氏兄弟拜谢告退。田氏走后,杨应龙却暗自担心,田氏掌握蛊毒之术则来日暗害杨氏便轻而易举,播州之主更名改姓不过旦夕之间,因此杨应龙暗下决心需伺机根绝田氏一脉以绝后患。
明军行至龙爪、海云之地,激战一日,将此二处险要陆续攻克,正在探查地形,试探敌情,却陆续收到军中士兵突感不适,体内绞痛的报告。明军停滞行军,命军医察看却一时间难以诊断,几日来各营士兵突发异样者接连不断,几近千人之众。有腹部鼓气肿胀、上吐下泻、面红耳赤、食欲不振、笑骂无常、行事癫狂、全身奇痒难耐,体内如千虫啃咬,种种症状层出不穷。
后经军医判断,明军皆中蛊毒所致,而中蛊之处便应在饮食之众,山野之间。明军将士顿成惊弓之鸟,又因苦无破解之法,军营之中人心惶惶。几日之后已有成批明军被折磨致死,惨不忍睹,令人生畏。明军各营亦有轻生自尽者,军中蔓延回乡之心,谣言四起,各营将多次制止,安抚军心,但军心将溃,逃兵人数已日渐增多。
各路官将齐聚大营商议多日,尚无对策。马孔英说道:“我看那人中蛇蛊之后,体内有长约两三寸的肿起物,能跳动,在人体内流窜乱咬,极为恐怖。入夜能引外蛇前来,内外夹攻,生不如死,无法求治。”
吴广说道:“还有中虱子蛊的人全身奇痒,抓则起泡,泡中虱子三五成群,令人心生厌恶。”马千乘则说道:“这苗疆巫蛊最是阴毒,之前只是略有耳闻,但尚未亲眼见过,据闻这巫蛊之术使人中毒后,大多胸腹绞痛,体有异物,几日便发,不治则终七孔流血而死。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董一元说道:“现在军心慌乱,苦无救治,眼看就要不战自溃,这杨应龙实在奸猾残忍,竟能施此毒计暗害我军。山野之间尚不知还暗藏着多少毒蛊,全军上下食不安寝不昧,估计皆在杨应龙预料之中,此时他应该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将我一举歼灭。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川中也有诸苗活动,可曾听过解除蛊毒之法?不如请谭都堂立刻差人寻找?若救治及时,全军尚能一战。”
刘綎认为并不可行:“我从未对苗蛊之事有任何了解,更从未听说,谭都堂到任四川才几年啊,哪里能知道蛊毒细情,还得差人深入各地苗部查证寻找,极耗时日,等到求来救治之策,全军或皆中蛊毒而死或被叛军全数斩杀与此。”
陈璘提议:“既然短期内难以求药,那我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便如刘总兵所说必死无疑,继续驻扎已毫无意义,不可因此而让将士们白白枉送性命。退出播州回到四川可免受敌围攻,也可就地寻来名医求药。依我之见应速速向总督禀告,请其一面寻解蛊之法,一面准许我们撤军,会四川安置。”
麻贵虽十分反对,但也无计可施,束手无策:“撤出播州则我们各路兵马迄今为止所有的辛劳都将白费,杨应龙获得大胜,势力倍增,而朝廷欲再调大军也更不知何时。再攻播州实为万难,而播州军却可四面出击,扩张领土无人可敌。但依照眼下形势,我们似乎只有撤兵这唯一可选。我赞成陈总兵之见,向总督请示撤兵。”
忽秦良玉闯入帐中声称有解蛊之法,众将欣闻,急令其讲来,秦良玉说道:“普通蛊毒可用雄黄、大蒜、菖蒲三味冲泡吞服使中蛊者泄去恶毒,将蛊排除体外。但军中多数并非寻常之蛊,因此随行军医也束手无策,需针对不同蛊毒用万物生克之法或特殊药物驱毒方可救治。我已带来一川中苗老,为小女子旧识,专医蛊毒,自制有千毒散、驱魔引的药方,神奇无比,必能使全军转为为安。”
众将忙将苗医请入,苗医率人先将军中粮食存水及营地周边水源草地之中残余蛊毒排查除尽,后对中毒将士依次施以救治,军心因此逐渐复苏。苗医又教众将防蛊之法:“蛊毒一般分为人制蛊和自然蛊两类,人制蛊为蛊师炼化毒物而成,无色无味,于暗中下蛊被人误食或接触,便会遭受蛊毒折磨。而自然蛊往往由斑鸠、乌鸦及其他一些禽兽生成,于水塘、沟渠之中留下,人畜不察也必误服致病。军粮所在务必严加看管,一里之内生人勿进。将蒜头嚼烂成泥,每人分有些许,日服一次,以测中蛊与否。另将我这驱魔引中的散末包成小袋绑于小腿,其中药理含有生克之法,其香其味惟有蛊虫能够察觉,可驱逐蛊虫使其不敢靠近。”
众皆叹服,马千乘亦惊叹其妻秦良玉从何处识得此等高人,秦良玉笑称亦为早年之机缘巧合,被其传授过些许巫蛊知识。自头日便知各营兵将身中蛊毒之后便快马加鞭前往苗医所在,请来军中医治,马千乘再次称赞。明军中蛊兵将日渐好转,马千乘及秦良玉护送苗医回川。总督李化龙差人前来察看兵将康复情况,并请诸将回禀进兵之期,明军众将合议再休整数日方可进兵。播州军查知明军营中中毒之兵接连复苏康健,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