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别因为恭妃不受皇上宠爱,就到处嚼舌头,哀家听说有些奴婢就不知礼数,这恭妃及皇长子是谁都能欺负的了的?皇上那我自会去说,宫中的规矩也该管管了,再乱说的就去了舌头,哀家乐得清闲,别让几个奴婢的事也让哀家再下懿旨。”田义跪谢太后慈悲为怀,李太后聊慰数语便继续用膳,田义告退。
此时万历皇帝朱翊钧正在郑贵妃所在的翊坤宫小憩,郑贵妃缓缓研磨,万历于案前练笔,聚精会神,光透窗内映照万历皇帝更显神采奕奕、龙颜甚伟、极有风仪。待万历帝写毕,郑贵妃夸道:“皇上笔法苍劲,尽显帝王气象。”
万历帝笑道:“朕自幼练习,至今方得神韵,难得你能看出帝王之气。”郑贵妃说道:“臣妾看出并不难,帝王之气早已跃然纸上呀。”
万历帝淡淡微笑,心中欣喜,正巧皇三子朱常洵跑来作乐,万历帝抱起朱常洵准备与郑贵妃共同用膳,万历皇帝深爱朱常洵,常带其嬉闹,与郑贵妃也极为恩爱。万历皇帝在遇到郑贵妃之前,幼年登基,深受太后训导,受内官监视,受辅臣分权,受礼法挟制,虽已学识渊博,深具帝王之才,但从未有过快乐。万历帝常感到空虚烦闷,宫殿辉煌却无灵光,雕梁画栋,奇珍异兽,却也干枯单调。宫中一应事物周而复始,内容纷繁复杂,万历帝也早已厌倦。自罢免冯保,清算张居正,太后退政后,万历帝虽重拾九五之尊,却日渐陷入朝臣忠义谏言的旋涡之中,百官言行愈加放肆,干扰政务,万历帝颇感心力交瘁,对其他妃嫔也毫无兴趣。
直至郑贵妃出现后,万历帝才焕发生机,郑贵妃美貌可人儿,婀娜多姿,聪明机警,通晓诗文。对于万历帝来说,郑贵妃天真烂漫,无所顾忌,挑逗讽刺,聆听解愁无一不深深触动着万历帝的每一根神经,万历帝因此不再寂寞,即便诸事烦躁,只需郑贵妃陪伴过后便如神清气爽。
万历帝正抱着朱常洵作乐,一面向郑贵妃说道:“还是朱常洵像朕,如朕小时一样就透着皇家英气。”待朱常洵跳出万历怀抱,四处玩耍时,郑贵妃也顺势倚到万历怀中勾起万历下巴甜声相问自己在皇帝眼中如何,万历心潮澎湃,连连夸赞。
郑贵妃起身说道:“臣妾并不想背负朝臣误解,臣妾也知皇上左右为难,范成大有诗,父子情深苦亦深。我儿自当他日封王就藩,母子难见,但能全皇上威德,臣妾也心甘情愿。”
万历帝见郑贵妃面有泪容,心觉难过,又见似梨花带雨,万历帝又添呵护之情,便向郑贵妃说道:“朕不喜常洛,朕对你和常洵的宠爱再无他人可替。朕欲封常洵为太子,百官阻挠,礼法受制,朕虽贵为天子,却常感无力,朕深为愧恨,但正因朕为天子,更不应轻言放弃,无论何人阻挡,朕当竭尽所能让常洵继承大统。”
郑贵妃不信,连番劝说万历不可因一时宠爱而违背祖宗法度,一面对万历的拥抱数次躲闪,嬉笑围转于万历身边。万历也是处于兴头,与郑贵妃于宫内追逐,万历几次保证之后郑贵妃说道:“既然如此,皇上应当为臣妾留一信物。”万历帝好奇,郑贵妃请万历帝亲写手谕封于锦匣之内,由郑贵妃置于寝宫梁上,作为日后凭据。万历帝为讨欢心于是屏退左右,待四下无人便亲写手谕,与郑贵妃两相盟誓,再度进膳。
之后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及秉笔太监陈矩至翊坤宫恭请万历帝移驾乾清宫,万历帝与郑贵妃依依不舍,许久才出,返至乾清宫。万历帝于内更衣,张诚于一边侍候,一边向万历帝汇报奏章内容,万历帝对有关国本之事极不耐烦,于是说道:“今日凡是有关册立一事及弹劾请罪的奏章朕都不想听,留中待批。各部事务有何上奏?”于是张诚对灾情,工程,请赏,升迁,募兵依次作简要说明,万历帝大概览毕便令陈矩披红照准。
万历帝问及宁夏战事,张诚答道:“梅国祯已与魏学曾、叶梦熊会合,李如松、麻贵等各地援军已赶至固原,大军集结合围宁夏。只是宁夏仍旧易守难攻,破城擒贼尚需时日。叶梦熊回奏必当凯旋,请主子静待大捷。”
万历帝不悦:“哱拜不过一蛮奴,辜负圣恩甚至轻易占据宁夏重镇,已是奇耻大辱,先前魏学曾进展迟缓,欲行招抚朕便申斥过他,还要再申斥一遍叶梦熊么,朕欣赏他性如烈火也知兵稳重,即便宁夏固若金汤,我大明几十万精兵也绝不可被其牵耗,告诉叶梦熊,攻克宁夏不得贻误战机,朕定要哱拜父子人头,宁夏战况随时呈报。”张诚领旨。
随后张诚向万历帝呈报倭寇侵占朝鲜一事,万历帝听后大惊,对朝鲜战败及合谋之事疑惑不解,一时间思绪混乱,后万历说道:“之前琉球王子曾报倭寇有意入侵,并联海外诸国共谋,朕当时还不以为意。若朝鲜与倭寇合谋,则辽东危急,若辽东不保则敌可直下京师!眼下正值西北用兵,若调兵东进,宁夏战局必有反复。朕得另调援兵,还有辽东主帅人选,蹇达、郝杰,还有李成梁,应当再度启用李成梁。”
朝鲜之事匪夷所思,合谋之说也令人深感压力,万历帝虽有意强装镇定,却也难掩情急。张诚从旁侍候,陈矩也向万历奏道:“主子切勿心急,保重龙体。老奴以为朝鲜世受天恩,定无反意,辽东皆精兵良将,督抚大员,总兵将官,主子对他们了如指掌,若合谋侵攻,辽东必早有察觉,只是朝鲜轻易败于倭寇实在蹊跷,应当再加派人手详加探查。内阁也有此意,还请主子圣断。”万历帝听后深觉有理,便下召令锦衣卫指挥使及同知速至乾清宫觐见。
接到万历皇帝急召,除司礼监掌印、各秉笔太监之外,锦衣卫指挥同知李如桢、许茂橓、指挥佥事宋金、王之祯也亦集中至乾清宫。万历帝身着燕弁服端坐正中,神情淡然双目微闭,待司礼监向锦衣卫陈述过后万历帝言道:“事关大明安危,令你们锦衣卫选派精干人员星夜奔赴辽东,一是以钦差之名与辽东巡抚郝杰一起盘查朝鲜使者,二是随同宽甸堡总兵佟养正前往义州探查军情。一经查实即刻报朕,李如桢、许茂橓你等可明白朕意?”
许茂橓和李如桢立刻引锦衣卫跪接谕旨,许茂橓说道:“臣定不负皇上厚望,锦衣卫必定查明实情,以解君父之忧。”万历帝说道:“你的才能朕是知道的,对你许茂橓朕是深信不疑。李如桢,你祖居辽东,入京之前常伴你父李成梁左右,要让派出的人了解辽东及朝鲜的大致情况,方便查探。”李如桢领旨。李如桢举荐锦衣卫百户骆思恭领队查探,这骆思恭为嘉靖朝锦衣卫指挥使骆安侄孙,骆家世代任职于锦衣卫,家风优良,勤恳忠君,骆思恭本人也极为干练,对此许茂橓也并无异议,附议力荐,万历帝应允。
随后万历帝说道:“不仅兵部和锦衣卫,东厂也去,张诚,司礼监也出名内官,到时带上兵部选的辽东画师代表朝廷去义州抚慰朝鲜王,探探真伪并赐朝鲜两万两以示天恩。在东厂挑选几名会朝鲜语的番役去朝鲜民间查探实情。”张诚领旨。
李如桢及许茂橓回到锦衣卫衙署便对选派一事安排妥当,同知许茂橓对李如桢说道:“若倭寇侵占朝鲜欲攻大明,则辽东必首当其冲,令尊家世代镇辽,又是建功立业之机,老兄我在这先行道贺啦,何不给蓟辽总督蹇达去信一封,若战机恰当,令辽东军也可先立首功啊。”
李如桢说道:“蹇达与我家交情匪浅,不需书信明言,只需锦衣卫代我传达问候,蹇公自会明白。只可惜我兄长和四弟正在西北,不然他定然要一马当先了。这首功如今也只能由家将代立,比起这些还是要小心东厂的那帮番子,夺功挑事可是家常便饭。”许茂橓心领神会,当日深夜,兵部、锦衣卫、司礼监三路人马奉旨共同离京赶赴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