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相当,大战在所难免,只是一战过后大哥亲军恐也所剩无几啊。”李如松见李如樟有此忧虑,便对其开解:“四弟,你历练兵事以来还尚未遇敌过万,我军不必与敌全力一战。区区河套几个部落,三万人已是全部家当,岂能为了救援哱拜而与我军死拼,虚张声势伺机而动罢了。我军只需集中兵力,全歼他们的前锋队,套虏知我军已严阵以待必引兵回撤,而后你我兄弟便可肆意行事。”李如樟恍然大悟。
另一路麻贵及麻镇率兵设伏于右沟,套部宰僧已过沙湃口,麻贵军偃旗息鼓,静待宰僧。宰僧一路行来,总觉心中不安,时走时停,部下头领向宰僧问询,宰僧说道:“我们行经沙湃口毫无防备,一路走来,四下无影,却总觉有汉人斥候活动,即便明军围困宁夏,怎会后方毫无防备?我只担忧身中埋伏之计。”部下头领劝告宰僧多疑成性,不必顾虑,其愿为前部力劝进兵,宰僧只得再度行进。
麻贵见宰僧部接近,密令全军先行放过敌寇前部,待宰僧本军经过,麻贵立即号令全军突击,“飞奔儿”麻镇一马当先,所部呼啸而出,宰僧惊慌,全军陷入混战,套部前部回救,被麻贵军所破。麻贵所部七千苍头军,头裹青巾,身披轻甲,跟随麻贵久处边关,视死如归,骁勇无比,突击之下便对宰僧所部造成巨大冲击,宰僧所部受明军砍杀者,自相践踏死伤者已达两千,宰僧突围重整骑队,撤出右沟,向下马关急去。
麻贵率军上马追击宰僧至下马关一带,宰僧恼怒,引本部骑兵向麻贵冲杀,麻贵见状下令全军上马分三路三批与敌对冲,宰僧部突进骑射,明军前部多有中箭坠马,明军第二批次同样以骑射掩护,先锋麻镇令第一批次手持三眼铳伏贴马身,待与敌接近便纷纷端持三眼铳点火射击,各铳散弹覆盖广泛,套部死伤众多,马匹慌乱,明军射击完毕便将三眼铳作铁棒挥舞,冲杀敌阵,后续明军接上混战。麻镇骁勇,明军正劲,敌气受制,战意大降,麻贵见状便引军围攻。宰僧部因士气崩溃大败,大半部众如待宰羔羊一般任由明军砍杀,宰僧引残部逃向沙鸣州。
麻贵继续追击,宰僧被迫于沙鸣州一带徘徊,宰僧思忖,万余骑兵已不足三千,士气已溃,再无战心,不可再与麻贵再战。麻贵紧追不舍,唯有回兵尽量与卜失兔会合才有生机,于是下令本部立即掉头东撤,宰僧一路奔逃,麻贵追出二十里便不再追击,麻贵所部激战一天同样人困马乏,饥渴难耐,率军至附近堡垒休整。宰僧察觉麻贵不再追击之后方觉心安。
与此同时,李如松部先锋总兵官董一元不停打探套部动向,终于探得前锋土昧铁雷所在之处,董一元立即差人向李如松禀报,李如松得知令部将马孔英与杜桐二将领兵五千协助董一元,李如松及李如樟自领大军压后。李如松令告知董一元,会合之后立即围歼土昧铁雷,不可使敌大部逃窜。
董一元与马孔英、杜桐会合后,董一元率四千,马孔英、杜桐各领三千分居左右,向土昧铁雷处发动突袭,土昧铁雷早有得报,其人狠楞,听闻明军来攻当即号令全军迎击。套部三千骑兵呼啸而出,明军列阵,先以三十门灭虏炮、虎蹲炮连射,继之再以强弓劲弩缓敌锋芒,待两军相近,明军鸟铳队列阵多段射击,套部死伤惨重,同时董一元下令部卒携战车十辆出击,马孔英、杜桐率两翼精骑包抄。混战之中,土昧铁雷被董一元斩首,随后李如松、李如樟大军赶至,李如松号令鸣枪示威随即下令全军进击,明军声势浩大,套部死伤十之七八,战意顿失,纷纷夺路而逃。战后董一元请命追击敌寇,伺机与卜失兔、庄秃赖决战。李如松应允,令大军跟进。
卜失兔与庄秃赖闻报前锋土昧铁雷已死近乎全军覆没,立即下令全军撤离,庄秃赖说道:“明军人数与我们相当,而且粮食还没劫到,如何甘心?”卜失兔说道:“明军与我军相当,这便说明明军早已有所防备,花马池至灵州一带必定设伏无数,你我就只有这些人马,不论是为救援哱拜还是劫掠军粮,人马拼光便一无所有,我卜失兔绝不冒这个险,你庄秃赖也不行,带部众立刻撤离!”各队接到卜失兔令,近三万骑兵掉头回撤。
卜失兔撤军途中与宰僧残部会合,套部疾驰沙湃口,此时沙湃口已被游击将军龚子敬领兵两千占据。沙湃口无险可守,龚子敬之兵最多仅能拖延时刻,只得寄希望于李如松部能尽早追至。卜失兔见自己数倍于沙湃口明军,便下令全军出击,将龚子敬重重包围,龚子敬集合全军变组圆阵,外御盾牌辅以两排长枪据守,後接鸟铳队及灭虏炮,盾牌手团团随护。以此圆阵与敌周旋,卜失兔令弓箭向针内连射,并以投掷乱石冲击盾牌阵脚。
龚子敬与套部蒙古对峙良久,阵内士兵伤亡渐渐增大,卜失兔见阵脚已大有动摇,便传令庄秃赖令所部进行佯攻,号令本部全军分十队,向三处轮番发起冲锋。敌我悬殊过大,数次冲阵之下明军防御大阵渐渐抵挡不住陷入混战,此时李如松大军追至,卜失兔见李如松全军袭来,急令全军撤出逃遁,龚子敬则死于乱军之中,李如松、李如樟所部追杀十里,所获首级众多。李如松返还宁夏,叶梦熊嘉奖全军。
宁夏城中哱拜得知卜失兔、庄秃赖、宰僧三人兵败,不敢轻易出兵,忧愁难消,哱承恩劝道:“父王切勿忧虑,我军现今仍可称兵强马壮,决不可坐以待毙,不如出城于明军拼死一战,撤出关外。”哱拜则深忧宁夏兵将忠心:“宁夏城中大部被我们感召,若撤出关外,那些将官士卒见大势已去,必献城请降,甚至将密谋斩我哱家人头,即使有部分愿随我出塞,久之必生变故,那些套部首领也将见机试图欺压于我。不可出塞。”
哱承恩再劝:“我哱家威震塞外,即便撤出关外,尚存本部精锐,谁敢轻举妄动,再行扩张应不在话下。”哱拜则仍寄希望于内外夹击:“天赐宁夏,不可轻言弃守,所幸卜失兔、庄秃赖这些人战损不大,应当再求援于著力兔,联络周边九部首领,内外合击必成大事。”哱承恩苦劝哱拜尽早撤出关外为上策之选,晚之便插翅难逃。哱拜怒吼道:“坚守宁夏犹坐棋局之眼,扼守命门所在,占有此地则大明边防形同虚设,据守宁夏是唯一可夺占西北,裂土称王之机会,我决不放弃!你不必再言。”哱承恩只得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