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竽笙抬起破碗敬天敬地后,一字撒在坟前。
“没有权杖也不能为你作法祭祀,不过观你面相光明,上刀山下油锅的事情也轮不到你,阎王一定给你安排个好人家”
说着说着,季竽笙倒把自己给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瞎操什么萝卜心,自身都难保还替别人分什么忧。
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你倒是死有所安,我呢,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想起这恶作剧一般的遭遇,季竽笙憋不住一肚子的怨气“不是我说你,你放我一马不行吗?非得把我揪过来,你揪过来也就罢了,总不能因为赶时辰给我随意找个身体,你看你看,都馊了,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你随意找个身体我也认了,还给我整了个什么七七四十九天恢复本身,你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我来,还嫌追杀我的人不够多吗?”
“我可告诉你,你埋在大斧山的佛祖舍利我可真的要去找,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至于你操心的什么瘟疫,嘁,天塌下来有大个的扛,那四大家自己去管吧。关于兴佛教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即便我不帮忙,过不了多少时日,它自然会成为香火鼎盛、教徒众多的名门大教。”
“好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季竽笙朝土坟双手抱拳,别过之后,背着手撅着屁股往香垣镇去了。
……
香垣镇地处江南,是广陵玄音阁辖地,水路阡陌,城中交织密布的河网,灰墙瓦黛,飞檐翘角好不繁华。
一路喷香叫花鸡的味道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飘出来,季竽笙深深吸了一口气,香气肆意霸占她的五脏六腑,瞬间将前往大斧山找舍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管他,饿死事大,大病初愈的,难得回到香垣镇,怎地也不能空腹而归吧?
刚这样想的时候,两只脚就已经很自觉地朝飘香的地方搜过去。
“小娘子,这是要往哪去啊?”突然,一只折扇从身后搭到她肩上。
季竽笙侧目微斜,心中有数了。不用问,既然称呼“小娘子”的自然不会是熟人,更何况声音如此猥琐,不用回头,季竽笙就猜到自己被调戏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大祭的便宜都敢占。
本来还想一个耳光打回头去,但季竽笙心念一转,这许久不回来,倒是想看看这些流氓的功夫较以前的她来说涨了多少。
她捏住半拉袖遮住脸,学着别人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回头。
眉目一抬,看见个尖嘴猴腮的色胚模样,她心中暗喜,原想,如果是个美男,她还忍不下心调戏,这下放心了,长成这样爹不亲娘不爱的鬼样子,她调侃起来多少也良心自在。
于是,缓缓放下衣袖。
终于,在露出脸的时候,传来一声惨叫。
“啊~~~~鬼、鬼啊!!!”
那色狼脸色大变,陡然一跳弹开丈外,慌乱中拉扯着众人指向她,瞪着眼睛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刺激。
??
鬼?
啥意思,认出她来了?
这人一声惊呼,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他们对着她指指点点,比比划划。
不对啊,若是认出她是大祭鱼上皇,势必惊怖得脸都扭曲了,哪能这样无波无澜的流露出鄙视和嘲笑?
旁边有个卖鱼的大缸,季竽笙眉头一挑,慢不打紧的走过去往水里一瞧。
我靠,差点没逼她当场爆粗。
整整半张脸的黑色胎记啊,娘胎丑就罢了,偏偏这身体主人生前爱美,涂了一脸的面粉,这半边胎记遮不住,就出现了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的惊人奇观。
这就罢了,非得涂上两坨腮红,打在苹果肌处,真大爷的像极了猴屁股。
能骂脏吗?
想
非常想。
此刻,她真是有把和尚挖出来暴尸三天三夜的冲动。
看着身材还像模像样,一看这脸死的心都有了,怪不得和尚才说她会七七四十九天恢复原貌。曾经,她好歹也是四大美男的老二,怎能容忍自己丑到这个份上?
让她丑死,岂不比被四大家追杀还让她痛苦?
“你个死丫头让人好找,格老子的,走!!”还没等季竽笙从悲恸中回过神来,没来由的出来个人,一把拧起她衣领就强行把人拖走。
季竽笙上够不着他胳膊,下又踩不着地,只能像个死人一样任由他拖着。
靠,就是这样欢迎大祭归来?
大和尚,你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鞭尸你三千。